灰烬战线:对话回忆/只知道战争的孩子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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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游戏《灰烬战线》主线剧情第二十五章:先知的衣钵。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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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e19:只知道战争的孩子》]
[……]

[许久以前还封条紧锁着入口的荣军院,如今已是大门敞开。]
[我靠近了一些,听着不远处预示他人到访的引擎声。]
代理人:失礼了。
[我毫不避讳地独走进了内院,这时某栋楼的屋顶上的灯亮了起来。]
[那里有一位哨兵,他和我的目光短暂相遇了。]
[从这里望去,可以看见对方正朝着我礼貌微笑着,随后敬礼致意……这种情况放在其他学联的兵营里并不多见。]
[过去无论我前往何处,那些哨兵即使嘴上会僵硬地叫着我的称谓,双眼却仍旧目不转睛地平视着前方。这才符合正规军的纪律。]
代理人:晚上好,各位联邦的「维和士兵」。
[我向着空旷的广场呼喊时,稍远的阴影中,一名熟悉的女性应声出现。]
[她的身旁跟有两名提着小型行李箱的文职人员,三人一同俯身穿过封禁条,朝我径直走来。]
随行A:Bonsoir(晚上好),代理人阁下。十分感谢您的赴约。
[身着西服的高挑中年男性用口音明显的外语向我打了招呼,我也点头回应了他。]
阿思翠娅:这位是赫尔克里·坎特,荣军院的管理人。
阿思翠娅:坎特先生除了负责仪式期间我们的人身安全外,还将作为此次授权仪式的见证者记录联邦转移指挥权的流程。
坎特:向统帅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代理人:您好,坎特先生。
阿思翠娅:啊,另外一位脸色不太好看的兄弟是我的私人保镖。
阿思翠娅:不是我叫他来的,是国会要求我必须与他结伴而行,所以您大可不必太在意。
[阿思翠娅对使了一个眼色后,那位身形魁伟的保卫几乎固定着的手也从腰带旁松开了。]
阿思翠娅:况且真有什么意外,光靠他的身板对付DOLLS也还是太过羸弱。
阿思翠娅:对吗,那边那位女士?
[阿思翠娅朝着某处不为人知的角落抛了一个媚眼。接着,空间中传出脚步的沙沙声。]
代理人:……你早就发现了?
阿思翠娅:刚才就位时不小心瞟到的……不得不说那个位置作为狙击点视野并不算好。
代理人:你误会了,她也只是奉命护送我此行的安全。
[我礼貌地笑着,向后招了招手,四周顿时响起一连串的清澈的踏步声。]
[因高速移动产生的微风从我们身旁拂过的同时,一道红黑色的幻影怦然坠地。]
[她已在此等候多时。]
圣沙蒙 280:代理人,您需要我做什么?
代理人:带你认识一下我们的新朋友,圣沙蒙。
代理人:顺便记住,保护楚门女士的工作也要算你一份。
代理人:要是四周有什么异动,就立刻带我们去这里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用最快的速度。
圣沙蒙 280:呵呵,没问题,我对荣军院这种地方可再熟悉不过了。
圣沙蒙 280:所有可以容身的暗角……都已在我掌控之中。
代理人:嗯。
[听完我的吩咐,她拍了拍胸脯以示领命,如风一般再次消失在了阴影中。]
阿思翠娅:那孩子的腔调真是令人背脊发凉。
代理人:她的天性就是那样,但也算不上是个糟糕的女孩,只是不太常规礼仪罢了。
代理人:还是抓紧时间说正事吧。
代理人:这次要我去车里聊吗,阿思翠娅?也许开着空调的那里会更凉快一些。
阿思翠娅:不必了,我们简单地走个形式就好。
阿思翠娅:至于去联邦最高法院签订文书的流程,就等日后我们都有空时再说吧。
[坎特在阿思翠娅的示意下打开行李箱。]
[敞开的箱内空间中整齐铺有两张类似军令状的羊皮纸张。]
阿思翠娅:这就是联邦维和部队的授权令。
阿思翠娅:您一旦接受了条件,阿思翠娅·楚门就能以联邦军部代表的身份,将空艇远征中所属联邦的武装列车的控制权授予您。
阿思翠娅:从今往后,联邦的一部分军队将全力配合维修会代理人执行工作。
代理人:很荣幸。
[阿思翠娅双手向我递来了那张代表权重的文件。不过,她的两肩似乎正微微颤抖着。]
[也许是刚才圣沙蒙的笑声给人的印象太渗人了。这次就轮到我尽可能地将自己表现得诚恳一点。]
阿思翠娅:但是,有一件事……
[当我彬彬有礼地伸手要将授权令拿来之时,她还是将自己目光隐藏的东西透露了出来。]
[阿思翠娅当着我的面迅速抽回了手提箱,连着身体都退了两步,用一种极为诡异的目光打量我。]
代理人:……但是什么?
阿思翠娅:在此之前,我希望您能解答我的几个疑惑。
[我对那种目光感到迷惑——她提防我的神色,如同目睹了恶魔或是某种忌讳之物。]
[而过滤掉一切复杂要素后,那目光所传达的信息中,我能辨别出来的只有一样情感:]
[恐惧。]
代理人:您请说。
阿思翠娅:议会一别后,我组织了许多专业的战略专家,根据最新一份境外地图做了很长时间的解析。
阿思翠娅:几轮探讨下来,大致的结论显而易见——
阿思翠娅:专家们坚信,光靠一辆列车和几支数百人的部队想调查废都根本行不通。
阿思翠娅:即便四境战争之后,末日的失衡依旧有增无减,更别说在那样恶劣的自然条件下去找几具人类的尸首。
阿思翠娅:说成大海捞针也完全不足为过。
代理人:哦,你终于意识到交易的不对等,是吗?
阿思翠娅:如果我说,仅仅为了调查寥寥几具下落不明的遗体,动用稀有的公共资源无疑自讨苦吃,您会作何反应?
代理人: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是个人都会这么想。
阿思翠娅:既然您都这么说,那就是您也认为议会的考量不无道理。
代理人:的确,要应付这么多不利条件,甚至不惜出让军备力量才能换取正面的媒体风向……这一交易对于任何人而言,都非常不划算。
代理人:换成我是你,我还会心存侥幸地认为,代理人与国会之间还有斡旋的余力
代理人:既然如此就顺势多开几个条件吧。毕竟……「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了,大家也不好下台,为了计划能顺利下去就好好妥协」之类的……
代理人:……
代理人:如果你真的在这么想,那我就告诉你——
代理人:你错得太彻底了。
[坎特和那位保镖一齐转向我,手放到了腰间,脸色一下子紧张凝重了起来。]
代理人:我不需要除此之外的任何报酬。至于星尘联邦在这座城市的死活,对维修会根本无关轻重。
代理人:只要见不到你们的诚意,我完全可以立马走人。一切令人费解的交易,都可以变得这么简单!
代理人:最后我再奉劝你一句——
代理人:下次想愚弄别人的时候,请好好掂一掂自己几斤几两,阿思翠娅·德拉诺·楚门。
[我收回了紧绷的目光看着众人,不知不觉双拳已然握紧。]
阿思翠娅:……好了,您先打住。
阿思翠娅:我知道这些年的荒唐令您的内心变得无比敏感。但无论如何,还请适度控制自己的情绪。
代理人:我的意思表达得难道不够明确?
阿思翠娅:……不是这样的。
阿思翠娅:我想说的是,您理解错了。
代理人:……
阿思翠娅:交易确实不对等,但问题并非出在哪一方所提供的筹码上。
[她顿了顿,这下连我都沉默了。]
阿思翠娅:当一位混常年迹议会的军官总是不断地强调自己心怀怜悯,忠于情谊,不惜为了这部分情感牺牲大局时——
阿思翠娅:您难道还认为,这是一种美好的品德吗?
阿思翠娅:啊,确实放在普通人身上也还好……但您……真的是普通人吗?
阿思翠娅:还是说您的生命,确实也缺少了这些虚无缥缈的因素?可我认为您与这两者都沾不上边。
代理人:你想说什么……
[并不干净的冷风吹了过来,我眯了一下眼睛,沉默着打量阿思翠娅。]
[这一刻,荣军院的寂静中已经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阿思翠娅:那么问题来了——
阿思翠娅:这点情感真能支撑您对抗大局如此之久?
阿思翠娅:当然我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我只是单纯想确认,统帅阁下。
阿思翠娅:您看我对您奉献了自己所有的真诚,同样的,我不希望您事到如今也对我有所隐瞒。
阿思翠娅:可当下目的不清晰,却成了令这场交易真正不对等的罪魁祸首。您认为这种做法妥当吗?
代理人:终于连你也要对我的天真善加评论了,阿思翠娅……不过你觉得我在乎吗?
代理人:一个领袖,连替向他托付性命的友人举行葬礼都办不到,这样的人也堪任权力掌控者?
阿思翠娅:光是这样的动机还无法令您只带上一名DOLLS,便来觐见曾对您犯下重大过失的学联高级指挥。
阿思翠娅:您能理解我的担忧吗?
代理人:有意思,看来联邦内部的混乱已经到了足够滋养你们太多想象力的程度。
代理人:行,试着说说看吧,阿思翠娅·楚门。我不讨厌爱动脑筋的人。
代理人:我有耐心听你向我证明,我有什么撒谎的必要。
阿思翠娅:谢谢谅解,代理人……
阿思翠娅:接下来对您心理状态的揣测如有失偏颇,您尽管反驳就好。
阿思翠娅:但切忌为反驳而反驳。
代理人:嗯……你说。
阿思翠娅:——您为了知晓芙罗拉小姐的去留,便向而世人毫无保留地展示了自己易怒且多疑的一面。
阿思翠娅:甚至不惜以与议会的谈判破裂为代价,也要向所有议员表明您捍卫自己忠义的决心
阿思翠娅:您不觉得,这种思考模式对于一位顾全大局的统帅而言,实在是太过稚嫩吗?
阿思翠娅:哦不,我当然不是在擅自评价您的为人。
阿思翠娅:我只是在想,一位能够亲临处刑现场对过去战友痛下杀手之人,真能如此感性地将情绪显露在脸上?
阿思翠娅:依照我的经验,我想这种推测的答案是否定的。
阿思翠娅:于是,我换了思考方式。
阿思翠娅:——假如这一切都是演技呢?
阿思翠娅:为安然地在那个舞台上舞蹈,不得不通过某些降低议员们警惕性的言论与举措,从而达到一个……
阿思翠娅:您一直来都想达成的,绝不告人的目的。
代理人:……
[我持续保持着镇静。]
代理人:……那么,你有答案吗?
阿思翠娅:哦对,补充一句……
阿思翠娅:现在看来您回收芙罗拉小姐与J先生的遗体用于悼念的心情确实不假,这一点我毫不怀疑您。
阿思翠娅:可我也笃定您的目的从未仅限于此。
阿思翠娅:您真的没想过,拿到芙罗拉小姐体内的某个更重要的东西吗?
阿思翠娅:那个议员们从未够格接触,而您却因与DOLLS交往而有了充分了解的物品。
阿思翠娅:就像当初读取虎式小姐的记忆与重构B-29的知性框架那样,您想通过同样的手段……从芙罗拉生前的最后一个画面中,找出某个问题的答案。
[阿思翠娅说着,慢慢退回了阴影处,黑夜化作她脸上的薄纱,一副若有所思的笑容在阴影中显现。]
[我略显震惊地半张嘴,望着那个令人难以揣摩的笑容,沉默了片刻。]
代理人:所以,你觉得我搜寻芙罗拉的下落是障眼法。
代理人:就连单纯的拿到DOLLS的记忆体然后尝试复活她的行为,也被你解读成了一个幌子。
阿思翠娅:您当然也愿意复活她……只是复活芙罗拉小姐的理由,真的只是为了履行一个承诺吗?
阿思翠娅:除去您本人的恻隐之心,芙罗拉小姐之于如今新维修会的重要性,我想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阿思翠娅在阴影中用亮光的眼睛凝视着我。我们彼此对视着,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
阿思翠娅:您比任何人都更需要绘制在芙罗拉小姐记忆之海的那块地图。那里有一串通往神迹的密码,您想完全掌控它。
阿思翠娅:毕竟除了红十月的元帅外,这几年来只有这位女士孤身一人承受着那座塔带来的恐惧。
阿思翠娅:也只有在充分了解了她后,您才能利用同位体的意识共享原理,暗中取得教会防御力量的分布坐标。
阿思翠娅:当然最后的关键,还是您想拿到那个最棘手的、让大多数人坐立不安的东西的情报——
阿思翠娅:灰烬禁卫,「深渊之底」——她们究竟何德何能,令过去的人类言听计从。
[我久违地有些紧张了。]
代理人:知道那群秘密警察的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阿思翠娅:一点点地让你的姑娘们,向粉碎灰烬教会的道路迈进。
阿思翠娅:最后完成对修女们的……复仇。
代理人:……
代理人:……圣沙蒙。
圣沙蒙 280:领命。
[我的嘴边发出了咒语般的轻声低语后,那道幻影利落地二次从天而降。]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她的利爪抵达了只差数公分,便能抵达穿刺阿思翠娅脖颈的距离。]
[当所有人回过神时便是齐刷刷的抬枪上膛的声音——荣军院所有阴暗房间伸出的冰冷的黑洞,无一不对准了我的脑袋。]
代理人:阿思翠娅,我问你,你是秘密警察的人吗?
阿思翠娅:我不是,统帅。
代理人:国务卿的面具下的身份还有什么?
阿思翠娅:慈善家,柯林斯的千金?
阿思翠娅:真要说的话,我还是您为数不多唯一的朋友……活下来的人里。
代理人:那么,我的朋友,无论是否对您的猜测做出肯定,我都不得不怀疑你即将对我个人强加莫须有的罪名。
代理人:一直都有人尝试解散维修会,对此,若你要实施与他们相同的手段,我也丝毫不意外。
阿思翠娅:没关系,我理解您的心情。您尽管怀疑好了。
阿思翠娅:归根到底我也只想告诉您一件事而已——
阿思翠娅:就算维修会心怀野心,也不妨碍我与诸位的合作。
阿思翠娅:因为你是一个有足够干劲的人,和市政厅那群怪胎截然不同。
代理人:不,我只是不断抓住向上攀登机会的渺小的人类。
代理人:而你呢,我们国会的慈善家?你究竟是出于对何种事物的迷恋,才能迫使自己去做超出一位国务卿立场的事情?
代理人:我需要你回答这个问题。
[阿思翠娅停了一下,或许是我突然触到了什么堵住她喉咙的记忆,她脸色略微紧绷,吱呜了半晌。]
阿思翠娅:要聊这一块,您可就得容忍我的啰嗦了。
代理人:……那就长话短说。
[她凝思思考半晌,脸边带着圣沙蒙的利刃从前方来回踱步,游刃有余得不像一个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人类。]
阿思翠娅:……
阿思翠娅:……也许是我内心深处对自由的渴望吧。从小都在一个鸟笼长大的孩子总是这幅德行。
阿思翠娅:虽说后来我也确实离开了那个鸟笼,前往更广阔大地尽情奔跑……
阿思翠娅:可跑着跑着,我也用脚丈量出了这个世界可悲的距离。
代理人:……
阿思翠娅:越来越多的人向我耳中灌输着,人类的一生都将在这弹丸之地上展望天空的结论——
阿思翠娅:但我看来,这句话的实质却是在传播投降主义思想。它让所有人丧失了对战争取得胜利的信心。
阿思翠娅:当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真的特别生气,心想自己怎么可能甘心让人生迎来这种结局?
阿思翠娅:哪怕后来我通过战地新闻,眼睁睁看着几百副人骨被那群怪兽直接踩烂,我也不曾甘心过。
阿思翠娅:于是我想反驳他们,但最终事实却是……绝大多数人确实都不在乎这座城市之外的世界。
阿思翠娅:所有人都愿意心安理得地苟存于墙内……凭什么?
阿思翠娅:世界会不会有别的聚落,社会、或是别的和我们不同的人类——
阿思翠娅:这座城市教授我们的历史,是否是遭受过现任修女们的篡改,竟然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告诉我答案。
阿思翠娅:……我为什么要坐上这个位置?
阿思翠娅:「消灭残存的灾兽」……的确,这是一个充分的理由。但对于我来说,还不足够。
阿思翠娅:解决掉灾厄的源头什么的对我根本无关紧要。从始至终,我只怀揣一个目的。
阿思翠娅:——我会让所有人明白,人类天生就被赋予了拥抱自由的权力。
阿思翠娅:为达成这一理想,我将不留余力地杀死过去那些践踏我们自由的天外来客!
阿思翠娅:现在它们终于没了!……可然后呢?
阿思翠娅:那些妨碍我们追寻自由意志的势力,却没有随着它们的死亡一同消失!
阿思翠娅:世间仍存在一股力量,不允许一切新思想的发展与独立个性成长!
阿思翠娅:她……是人类最初的圣母们。
阿思翠娅:她们……与灾厄同罪!
代理人:……
[她的声音愈加洪亮,令周围举枪的士官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只有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圣沙蒙 280:比起我们家这位,您才是做了一堆大逆不道的发言,联邦的女士。
圣沙蒙 280:像这样的内容,我想不管是否需要收集详细的证据,绞刑架都将等待您的光顾。
阿思翠娅:……可那又如何呢,DOLLS小姐。
阿思翠娅:被民众推崇为救世主的人,与被推上绞刑架的人本来就有一个共同点——
阿思翠娅:就是世界,没有留给他们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