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战线:对话回忆/她的故事II
手机游戏《灰烬战线》主线剧情第二十六章：预言者之道。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21:02:00
[又过了一个小时，夜更深了——]
[大门再次开启。]
？？？：长官，有几件事我要向您报告。
[呼唤声来自身后——是乔安娜的声音，她举起缠着绷带的手向红公爵敬了个礼。]
红公爵：请讲。
乔安娜：由于辐射的扩散，原本驻扎在北方雪原的部队，正在撤出阵地。
[她转过了头，瞳孔中流动着猩红的血。]
红公爵：雪原……是弥赛亚她们？
乔安娜：是的，修女弥赛亚率领的「刻拉尼俄斯号」及剩余的武装部队，一夜之间将战线撤离了大约4英里。
乔安娜：如果没有您的明确指示，她们绝不会再顶着高能粒子的污染继续挺进。
红公爵：可惜常规通讯手段已经用不上了，刚才你也知道。
红公爵：况且，眼下的局势就算我亲临现场，在代理人眼中也与自投罗网无异。
乔安娜：那就由我来……
红公爵：先别急。
红公爵：假设你我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守住这边的战线，少校。
红公爵：至于大前方，我会考虑其他作战方针。
乔安娜：……您有何见解？
[透过教堂穹顶彩绘玻璃的缺口，红公爵咬紧牙关，再次望向了天空。]
[随着枪声的逼近，那里除了纷乱的战壕与漫天飞舞的火星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万物冰冷而沉寂。]
红公爵：议院那边你有去打听吗？
红公爵：白蔷薇的那些叫嚣着要与教会分享世界的家伙，他们此时在做什么？
乔安娜：他们……
乔安娜：……
[乔安娜愣了愣，这话就像一根矛戳中了心肺，她那布满血污的五官顿时因苦痛而更加扭曲。]
红公爵：嗯？有什么不妥吗？
乔安娜：我确实乘着禁卫回了那边一趟。一路上没有受太多阻拦。
红公爵：哦。那你有看到内维尔吗？
红公爵：我想即便一天电话无法接通，那小子应该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才对。
乔安娜：是这样，不过……
红公爵：不过什么？
[乔安娜干咽了一口唾沫。]
乔安娜：非常遗憾，长官，内维尔他……不久前向女王提出了辞呈。
红公爵：……？
乔安娜：发生了一段不太光彩的故事。我想想该从何说起呢……
红公爵：……
[为使自己快速冷静，红公爵在房间里来回踏起了小步。这时，乔安娜坐到一处长椅上，扶着膝盖大喘气。]
乔安娜：……白蔷薇境内先是接连爆发了几次抗议游行。
[她一边说着，就像是为掩盖不安一般不断摆弄起手中的步枪，反复拿白色的手帕擦拭着枪杆，过程持续了良久。]
[最后，当手帕变成铁锈的颜色时，她才重新抬起头与红公爵质疑的目光对视。]
乔安娜：内维尔首相当天被一群未知的DOLLS部队带走关了禁闭。
乔安娜：后来，他那一派的议员与高级将领直接断开了联系，白蔷薇的战时内阁当天便丧失对直属部队的最高指挥权。
乔安娜：至于剩下的基层军官……那些软脚虾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完全没有主动出谋划策拦截反抗军的可能。
红公爵：你是说，维修会控制了白蔷薇的政府？
乔安娜：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红公爵：不可能，代理人现存的战力根本不足以达到掀起学联政变的程度。这到底是……
乔安娜：不是这样，您理解错了，代理人他从未组织抗议。
乔安娜：他只是……只是像拿破仑从厄尔巴岛归来那样。
乔安娜：当维修会的枪口对准议会时，所有被召回列装管理局的DOLLS纷纷倒戈，就连前线指挥官们也都全部缴枪投降。
乔安娜：这期间更是由于某位爵士的支持，越来越多军队决定响应维修会的作战计划，高呼着要与您决一死战。
红公爵：爵士？
乔安娜：您知道的，那个您很熟悉的人。
乔安娜：20年代初期的，他曾作为与内维尔的保守党决裂的议员，站到了战时内阁的对立面。
红公爵：温斯顿……
[如同印证红公爵的话，更多的炮弹刹那间从很远的地方倾泻而至，巨大的颤动将教堂屋顶的泥土颠到了她的头顶。]
红公爵：……
[她漫步的脚停驻了。从未亲临战场的红公爵此刻竟看起来有些狼狈。]
红公爵：那就说说代理人具体有什么打算。
乔安娜：据我刚才与弥赛亚的私下沟通，所有归顺维修会的正规军已准备服从格蕾特·莱辛巴赫指挥，为无名之城开辟一条晋见您的血路。
乔安娜：而代理人则会亲率一小批精锐DOLLS，通过正规军掩护，以空降的方式深入这座尖塔——我们的指挥中心。
红公爵：磁暴没有影响他们ARMS？
乔安娜：有，但也是少数。
乔安娜：似乎在结晶王座战役后，所有在维修会拥有核心地位的DOLLS对此都早有防备。
红公爵：……
红公爵：有趣。
[红公爵再次背对乔安娜，聆听着反坦克炮的巨响，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发梢，表现着一副绝不再动容的样子。]
[但实际上，她的笑容早已沉进了阴影，连嗓音也不再有拥有生气。]
红公爵：那么，少校，我那个爱耍嘴皮的孩子将战况推进到了哪一步？
乔安娜：将我回来的时间计算在内，我想他们距DOLLS们彻底抵达塔迪斯回廊，应该还剩——
乔安娜：稍等。
[话音未落，乔安娜拿起锃亮的枪头，纵身跃到了房檐，将瞄准镜对着窗外的远方。]
[裂开的镜片里，漫无边际的雪原之上，不断升起着烟柱像细长的黑色纽带一样连接天地。]
乔安娜：在十点钟方向……大约2.4英里，轻坦部队共十七组，红十月运兵车……十一辆。
乔安娜：剩余的在一点钟方向……2.1英里，重坦八辆，正规军步兵若干，正在向灰烬教会侧翼迂回。最后是空中——
红公爵：嗯……我清楚了。
[她摆了摆手，打断了乔安娜，望着时隐时现的圆月的方向，也轻易地跳了上去。]
红公爵：我与伙伴们出生入死如此多年，还没遇到过这样的窘境。
红公爵：不过，感觉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跟二十几年前，我从真正的天灾中死里逃生的情况比起来,今天的状况还算好些。
红公爵：至少对战人类我们有绝对的优势……哪怕失去了禁卫，区区几支正规军小队要做到与「深渊之底」完全抗衡，还是非常困难的。
乔安娜：武力上确实能领先，但就作战规模来讲，我们的人力早已到达极限。
乔安娜：如果我们被正规军长时间拖住，就算禁卫从磁暴干扰中恢复正常，这边也没人可以第一时间来操控它们。
乔安娜：而最关键的……
乔安娜：眼下不会再有人能抽出全部精力来保护您，长官。
红公爵：……这边没人需要你们的保护，少校，你负责好自己的安危就行。
乔安娜：可是……
红公爵：没有可是。
红公爵：我是你们的统帅，无论多么艰难，我都会前去战斗，这既是我的权力也是我的义务。
[乔安娜看着眼前的红公爵，对方的模样虽显落寞，但扭曲而美艳的笑容仍半点不减。]
红公爵：只要我还在，无论三个小时还是三十个小时，你和弥赛亚有没有离开，这里的防守都必须稳固起来。
红公爵：不然……你和我乃至所有人的结局，都不止光荣地战死在这片土地上这么简单了……
红公爵：塔迪斯将会错失最后一次守护一切的机会……我绝不愿意看到那一天到来。
乔安娜：无论如何都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乔安娜再次盯着红公爵的侧身，面色凝重地等待对方的回应。]
红公爵：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孩子，在这条路面前，我们与代理人的个人恩怨甚至不配放在首要的位置。
红公爵：但是！如果这次连我们也失败了，母亲大人的一切……就将再次面临人类的割据。
乔安娜：也包括她的生命……？
红公爵：也包括她的生命。
[机械的女声重复着，红公爵郑重点了点头，她看着这个不知所措的女人半晌，有点不知从何说起，却又不忍心再骗她下去。]
红公爵：连她仅有的生命也会因那些被加速量产的DOLLS、舰队以及比灾厄还要令人作呕的铀弹，而被彻底地消耗殆尽……你想想那是怎样的未来？
红公爵：拥有至高力量的人类从美好的梦想跌入混乱的现实后，会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毫不在意地伤害起同胞。
红公爵：而后为了抑制杀戮与崩溃的状态，无数个类似代理人的家伙，则会发起更激烈的斗争，制造更多的杀戮。
红公爵：在那个时代里，所有国家就像一夜之间被诅咒了一样，化作了无名之城一个又一个的缩影……
红公爵：最后——
红公爵：因我们的死去，文明，历史，人与人的信任，将会无止尽地滑向毁灭的深渊。
[红公爵耸了耸肩，漫步到了乔安娜侧身，然后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
红公爵：不过别灰心，你们可都是来捧我场的人，是塔迪斯意志的贵客……
红公爵：因此哪怕我无法调动任何战斗资源，我都不会再让你们孤单一人，起码我还会留在这里……作为福克 DR.Ⅰ，战斗到最后一刻。
乔安娜：了解——
[想到这里，红公爵也有点累了。她向上跳到了更上一层的房檐，惬意地观赏着周遭发生的一切。]
[在稍远的对流层之上，ARMS对目标的精确炮击过程持续进行着——那是歼灭仅剩的几架「尤利乌斯号」的征兆。]
[可事实上双方交战的过程并不频繁，甚至每隔几分钟才会发生一次大面积的爆炸……]
[不过，唯独红公爵很清楚，每次对空打击启动，都意味着教会确实距离毁灭又更近了一步。]
[尽管少数「尤利乌斯号」确实躲开了代理人的攻击，但仍有自上而下的天使，不间断地拖起赤红色的航迹，朝着目标高速穿刺。]
乔安娜：……
[二人头顶的发动机的气口不断爆发出巨大烟云，为月光搭上一层圆形的光彩，]
[而顷刻后，天使再带动起ARMS的尾迹云疯狂盘旋，画出一道漩涡般的飞行轨道。]
[燃烧并散开的冲天烈火，将明月装饰为俯瞰大地的一只金色眼睛，仿若来着地球的目光，高傲而庄严。]
红公爵：……此刻，你与我的利益——是共通的。
[红公爵难得展露微笑，再次对天空张开双臂，慢慢沉浸到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最终，在无垠的思念之海里，她拥抱了整颗星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