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战线:对话回忆/死城III
手机游戏《灰烬战线》主线剧情第二十九章：无主之地。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今天，所有无线电广播频道都停播了日常节目，反复播送着一条熟悉的新闻。]
广播：「城市之声紧急为您插播一则消息，请各位听众尽可能与您的亲友一同收听。」
广播：「经过这一年来对相关证据的搜集，学联联合议会已确信——」
广播：「现任维修会理事长代理人，在结晶王座战役时期豪夺维修会财产的行径，已严重触犯《代理人法案》中的安全管理条例。」
广播：「虽说，议会方面念及代理人阁下过往的功绩，准备以最真诚的态度，与其和平交涉并采取宽大处理……」
广播：「但不料，期间却遭到了来自对方的蛮横抵抗。」
广播：「于是，议会通过与灰烬教会密切商议，决定暂时剥夺代理人作为维修会理事长，及在个别学联中作为军事统帅的职位。」
广播：「此后维修会理事长一职，将由维修会曾经的实际负责人：第一次反击战英雄，红公爵‘斯卡蕾特·弗兰戈门特’阁下继续出任。」
广播：「在现阶段全部权力与武装的转让过程中，仍有一群不知悔改的亡命之徒，被代理人洗脑教唆，不惜诉诸暴力，也要试图反抗正义的审判……」
广播：「但所幸‘深渊之底’部队已正式介入这场战斗，并保证定将一切邪恶绳之以法。」
广播：「另外，王立白蔷薇的内阁发言人，目前已率先做出表态：」
广播：「‘我们坚决反对红色十月同盟学联，与原理事长代理人阁下同流合污的行为，并且对此表示强烈谴责’。」
广播：「‘对此该学联全体内阁成员，愿意以学联信誉向大家保证，此次的硝烟概不波及住宅区域，仅为维修会内部的小规模械斗，请广大民众勿要惊慌’。」
广播：「‘待一切尘埃落定，日常工作照旧’。」
广播：「——」
[与平静的播音腔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回荡在某条学联主城的大街上，不堪入耳的枪声和爆炸。]
[只不过如今这两种声音出现频率，明显已经比起先前要低了很多。]
……
[25分钟后，城市南部的军用车站。]
[伴随汽笛的一声长鸣，一辆只剩半截的残破列车缓慢驶入熙熙攘攘的站台。]
阿思翠娅：……
[那位满面愁容的女人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注视着紧闭着的列车车门。]
[站台最前方的士兵招呼了几下，身后众人便井然有序地为站台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接着车首那最豪华的那节车厢的铁门被人猛地拉开，代理人从铁门后面走了出来。]
[后两节车厢中的士兵们也都纷纷下车，紧跟着代理人的步伐前行。]
联邦士兵：……
[服装整洁的联邦士兵握着精良的枪械，从容不迫地站到了这群灰头土脸的军士身前，逐一打量着他们。]
联邦士兵：请问维和部队中联邦的士兵们，你们的其他战友呢？他们去了哪儿？
邦达列夫：他们都自愿留在了现场。
[邦达列夫朝着最后一节车厢的车钩处提了提下巴，车厢的后面只有空荡荡的铁轨。]
代理人：冷静听我说，阿思翠娅，你需要接手这里，我之后马上就要……
[还未等代理人继续说完，阿思翠娅便着急地走上前去，稍微有点用力地抓住他的双肩。]
阿思翠娅：为什么红十月内部出现了与灰烬教会的大范围交火？
代理人：你先放开我，让我回维修会，详细的事情我之后肯定会再……
代理人：唔……！
[突然，代理人感到胃里的消化液正炽热地翻腾着。]
代理人：等我一下……
[代理人粗暴地挣脱了阿思翠娅的双手，然后紧紧捂住了嘴，两腮像鱼一样鼓起，朝着铁轨一路狂奔。]
[一股无法抑制的热流由下往上冲涌，那似乎是食道痉挛的信号。]
代理人：呕……啊呕呕呕呕！！
[代理人还是没能忍住恶心感，朝着轨道呕吐了出来。]
阿思翠娅：……急性辐射病？
[一股难闻的气味在四周飘荡，阿思翠娅缓缓走上前，一眼便从大量呕吐物中看见了残留的血迹。]
代理人：嗯……
阿思翠娅：为什么不穿我给您的衣服？
代理人：我当时在铀爆区域与辐射尘接触得太久，防护服的作用早就失效了……
阿思翠娅：备用的呢？
代理人：都留给了3号车厢以后的士兵，我想尽可能的保下那些还算健康的身体……
阿思翠娅：……
[阿思翠娅沉思了两秒，在得知士兵幸存的消息后，她的脸上也没有一丝感激，只有冷漠和埋怨。]
阿思翠娅：……既然您都这么决定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阿思翠娅：我这就叫军医，你再忍一忍，很快就能将您转送至安全的医院……
代理人：……不行！
[代理人冲上了前去，抬手制止了正打算去传令的阿思翠娅。]
代理人：不用这么麻烦，在此之前，还有比我的健康更重要的事。
阿思翠娅：什么……？
代理人：我需要你把资源用在更宝贵的地方……！趁现在还有时间快去准备……！
[阿思翠娅推了推眼镜，不解地瞪着代理人。]
阿思翠娅：我觉得您应该尽快打消那个念头，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考虑一下该如何避避风头。
阿思翠娅：现在的事态远比您所想象的要严重。
代理人：这些话不用你告诉我……你也根本不可能想象先前我在废都经历了什么……
[代理人怒吼着打断了她，接着来到了列阵的队伍的前方。]
代理人：听着，在场的各位同胞。
代理人：我现在身上的病，根本不妨碍我参与现场指挥。
代理人：在眼见为实之前，请楚门女士替我调集手中还能指挥的部队，随时做好投入战斗的准备，赶往位于联邦和同盟的维修会支部……
代理人：另外，再准备好各类血型的血包和辐射防护服，让最好的医疗兵部队对留在废都区域的士兵们展开救援。
代理人：等他们回来后，请一定要对维和部队的幸存者进行抽血，做好感染辐射剂量评估工作……
代理人：这期间产生的任何费用我都可以自掏腰包，所以请大家尽管放手去做。
[代理人说完，身子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摆了几下，领头的士兵见状，连忙上前将其搀扶到了一辆军用卡车旁。]
代理人：你们都是可以信赖的人，阿思翠娅……拜托了……
代理人：帮我阻止……红公爵的行动……
联邦士兵：……
[听到红公爵的名字，大家纷纷交头接耳。]
[同时阿思翠娅稳重的步伐，也因人群推搡而变得凌乱了起来。]
阿思翠娅：……
阿思翠娅：……好啊，我可以帮您，亲爱的统帅。
代理人：谢谢……
阿思翠娅：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简单的要求。
代理人：……？
阿思翠娅：我得劳烦您先解答我几个问题。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她快步走上前来，甩起的大衣有种遮天蔽日的气派。]
代理人：你想问什么……
[见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代理人皱了皱眉。]
阿思翠娅：如果只是对您涉嫌篡夺理事长的财产，和违法境外远征做出调查，修女应该直接针对您和我两人才对。
阿思翠娅：而对于后者，我其实早已做足了防范，本来什么也不用担心的……
阿思翠娅：但灰烬教会突然对维修会的普通工作者展开攻击，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阿思翠娅：明明不久前，议会才宣称对代理人在特殊时期的违法活动，将不予追究法律责任来着……结果没想到回过神就变卦了。
阿思翠娅：我想，这是否是源于您另外的……出格之举？
代理人：你什么意思……？
阿思翠娅：……别急，这不是逼问，你依然有保持沉默的权力。
阿思翠娅：不过基于您的答复，我将判断自己是否还有义务再协助您，阁下。
阿思翠娅：视情况，我们的合作也许暂时先告一段落……
阿思翠娅：如果以这样的形式结束我们的友情，我会非常遗憾。
代理人：你不能这样，阿思翠娅……！
代理人：我对于维和部队的指挥权仍在生效！你不能违反我们签署的合作协议……！
阿思翠娅：实际上最高指挥权仍在我的手中，维修会代理人次之。
[代理人微微一愣。]
阿思翠娅：……不论是谁，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阿思翠娅：而站在您身前的、一直以来为联邦浴血奋战的年轻人，和我之间建立的纽带，不见得不如您和您的姑娘们紧密。
[她摆了摆手，士兵们侧过头看着她，相互笑了一下。]
阿思翠娅：想让我对他们弃之不顾，是绝对不可能的。
阿思翠娅：同理，站在您的立场，维修会代理人难道就情愿看着与自己共生死的战友，莫名其妙地遭到牵连，然后为一个连动机都不透明的学联冒上生命危险吗？
代理人：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阿思翠娅……
[阿思翠娅与几名士兵不约而同地冷笑了几声。]
[她凑到我的耳边，将刺骨的冰冷轻轻吹入我的耳中。]
阿思翠娅：可您在我车上那晚，我也和您谈过一次合作。
阿思翠娅：我拿出了可观的筹码，换你在媒体面前为联邦发声，而您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阿思翠娅：态度强硬到恨不得当场与我划清界限，甚至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代理人：你……
阿思翠娅：……想撬开您的金口就这么难吗？那可是我人生中除了在曼努尔·柯林斯面前以外，最卑微的一次。
阿思翠娅：再说谁又没有想要维护的颜面呢？
阿思翠娅：我如今的身份是联邦秩序的维系者，独自一人承担着千万人的命运。
阿思翠娅：要我出于对您的一厢情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向大多数人许下的承诺给收回来——
阿思翠娅：这难道，不正是我对联邦子民最大的出尔反尔？
[阿思翠娅说完便转过身，摘下眼镜擦拭着。]
[代理人猛然发现，那隔着玻璃看尚且和善的眼神，此刻竟如此狰狞。]
阿思翠娅：相互体谅一下吧，阁下。大家都为您的梦想操劳这么多了。
阿思翠娅：您也不能总想当联邦子民心中的那个主角，不然对其他人多不公平。
代理人：……
[与代理人心惊胆战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联邦士兵们脸上的敬佩与陶醉。]
[他们都听过楚门的传闻，那位从铀爆的泥泞中撑起星尘联邦的圣女。]
[不过由于很少有人跟她打过照面，因此在新兵们的心目中，阿思翠娅往往是一个笼罩着光晕的遥不可及的影子。]
[而今天联邦士兵却亲眼见到，自己的领袖与这座城市的最高统帅谈判的英姿。]
[就仿佛这座城市最伟大的学联的头衔，又重新被他们收入囊中。]
代理人：……那你直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阿思翠娅：怎么做？不就是回答我刚才问的问题吗？
阿思翠娅：如果你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和我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就拿出点贵为三军领袖的态度，理性地分析下状况。
阿思翠娅：这对于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久的联军统帅来讲，应该不难办。
代理人：你……
[代理人察觉到了她心中的忌讳，却没有立马表态，只是本能地握紧了拳头。]
[阿思翠娅脚下的阴影缓缓拉长，仿佛连她的形象都变得雄伟起来。]
[此时，代理人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天秤，托盘的另一头，依稀可以看到格蕾特与诸多维修会职员们的背影。]
代理人：……
[当代理人捏着砝码举棋不定的时候，城市北方的那片白雾，已被火光染成了红色……]
[地平的尽头升起无数的狼烟，化作难以名状的闷响在心中回荡。]
代理人：（要来不及了……！）
阿思翠娅：考虑清楚了吗……？
[无论这是否是错觉，代理人都在下一秒望向了远方——]
[那被红光侵蚀的雪原中，不知是谁用火焰勾勒出了一条赤色的边境线，在暴雪中不断颤动。]
[那道火焰仿佛一条绳索拉扯着代理人的手，逼迫着代理人落下砝码，丝毫不给这位决策者半点思考的间隙。]
[过往豪言壮语都卡在了喉咙中。尽管代理人也尝试过继续呼喊，但很快意识到那不过是无用功……]
[摆在面前的，皆是屈辱。]
代理人：……
[之后所有话语，都转为一段稍显萎靡的声音。]
阿思翠娅：您所拖延的每一秒，都有灵魂在逐步坠入死亡。
代理人：我知道……！
阿思翠娅：那你还……
代理人：……给老子竖起耳朵听好。
阿思翠娅：……
代理人：这一年里，我们确实改良了铀弹，还违背了之前的《铀不扩散》协议。
代理人：同时仿造B-29的规格，让维修会参与到了，一架足以独立完成铀弹投放任务的重型轰炸机的……
代理人：名为TU-4的DOLLS的研发工作……
阿思翠娅：……啊。
代理人：虽然，议会并没有明着宣布我或格蕾特的罪状……
代理人：但如果一定要解释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那肯定只剩下这么一个动机……
阿思翠娅：嗯……
代理人：所谓对结晶王座战役时期的违法工作的秋后算账，不过是那群老东西为了将自己的行径正当化的说辞……
代理人：这些话，绝对是骗人的。
阿思翠娅：……说到底还是一直以来，根本没人有搜集到你们研制铀弹的证据。
阿思翠娅：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
代理人：是的，所以这次，他们只能先采取行动，在中途毁掉我们的计划，以防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阿思翠娅：那灰烬教会又为什么会参与进来？她们不是已经消失了一年有余吗？
代理人：关于这个……
[代理人皱了皱眉，确实也不知道目前灰烬教会的具体目的。]
[趁着脑子高速运转的时候，代理人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线索。]
代理人：也许，他们和议会那群老头一样。
代理人：有时候，一旦认定了自己掌控着左右人类命运的力量……
代理人：就更舍不得放弃这世代传承的权力……
阿思翠娅：行，那么最后再补充一个问题，阁下。
阿思翠娅：关于第三颗铀弹的实际数据，你是否……
[砰——！]
[代理人额首青筋暴起，用力将双手拍在一辆军用卡车的引擎盖上。]
阿思翠娅：……！
[没能忍住的非人力量，让那辆车的车头陷了一点下去。]
代理人：阿思翠娅，我没义务阐述我不了解的事……
代理人：如果你想继续这次的谈话，那就请和身为铀弹工程总指挥的莱辛巴赫副官详谈。
代理人：但要想找到她，就只剩下随我去维修会，拯救那些无法从战情脱身的职员这一个选择。
代理人：此外一切的废话，只是浪费时间……
阿思翠娅：……哎呀。
[阿思翠娅欲言又止地看了代理人一眼，愣在原地了好几秒。]
[没一会儿，她还是撤了几步，开始大摇大摆地穿行于士兵之间。]
阿思翠娅：你带队跟他去……
阿思翠娅：注意，要盯紧他。
联邦士兵：遵命。
[在离代理人稍远的位置，她简单地对士兵们交代了几句，他们便纷纷行动了起来。]
联邦士兵：上车吧，统帅。
代理人：……回见。阿思翠娅。
[数辆卡车的发动机一齐发出了震耳的轰鸣，锃亮的军靴也跟着踏出空响。]
[隶属星尘联邦的军官背上了枪械，将代理人搀扶上了客座，做好了前往红色十月所在区域的准备。]
[随着排气管释放出滚滚烟尘，方才热闹的车站很快变得冷清。]
[不久后，只有阿思翠娅·楚门依然伫立在站台上，悠然眺望着远去的部队，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