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战线:对话回忆/诗人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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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游戏《灰烬战线》主线剧情第二十三章:光辉年代。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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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e.3:诗人的末路》]
[……]

[结晶王座战役宣告结束的第四个月——]
[所有被逼到墙角的拥铀派,及主张战后霸权主义的议员,无一例外地遭到正规军的逮捕。]
[之后学联联合军事法庭上,审判长对他们做出了严肃的判决。]

[结晶王座战役宣告结束的第五个月——]
[一切意图破坏文明团结的集团,无不付出了主要参与人员死亡或监禁的代价,迎来了命中注定的毁灭。]
[自此,拥护极端扩张主义的执政党从历史的舞台中溘然长逝。]

[第六个月——]
[星尘联邦政府在职官员信息发生巨大更替。]
[联合议会见状,也着手进行了一系列关于选举与决策制度的改革工作,其中便囊括了更新投票规则……]
代理人:……

[……第七个月。]
[基于《代理人法案》的行事原则,维修会代理人只能以作壁上观的态度参与无名之城的变故。]
[除此之外,我目前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在第八个月,借境外探索为由,维修会一面绘制着City所处地块的版图,一面从城市南部边境出发。]
[这次我们前往了比废都更远的区域,一如往常地搜索着下落不明的芙罗拉与J博士的踪迹。]
[虽然经历了半年的时间也丝毫没有他们的线索……但这个过程,我想我无论如何都得坚持下去。]
[……]
[……不过话说回来。]

[其实乘坐载具巡回City,并挖掘目前人类所处地理环境这件事,曾被灰烬教会明文禁止。]
[毕竟交通工具的化石燃料释放过度,一定会引起周边灾兽活性化,从而导致City为数不多的矿产线与资源轨道遭到吞噬。]
[放在过去,这的确是得不偿失的行为——不过现如今的City,或许早已消灭了这道障碍。]
[因此我屡次提交境外探索请求,试着拜托修女们将我们的行动彻底合法化。]
[然而得到的结果……却令所有人遗憾。]
[——近300天的时间里,灰烬教会的代表们始终未曾出面表态。连与议会的书信或电报交流,也罕见的一次都没有。]
[直到最后,学联的首脑们也只能默认,无名之城放开了人类活动行为的限制。]
[于是委托我以联军统帅的名义,指挥飞艇部队对外发起了行动,则是维修会紧接而来的任务。]
[而这项调动了有史以来最庞大资源数的计划,便是后来载入多国近代史,号称人类史上最艰难的使命——]
[「飞艇远征」。]

[……]

[另一件值得注意的事,就是「秘密警察」押送惩戒犯游街的情形,似乎已被学联本地治安力量取代。]
[从此灰烬教会的势力淡出了民众的视野,仿佛她们就这样甘愿从历史中消失。]
[……当然,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
[一旦看见那座湛蓝天空下的恢弘高塔,象征统治的微弱红光不断闪烁时,我想任谁都能回过神——]
[真正囚禁人类的牢笼还从未被打破。我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
[总而言之,还是放眼当下吧。]
[我想今天,仍是美好的一天。]
[……]

[第九个月——荣誉军人院,结晶王座战胜纪念广场。]
[我随格蕾特的脚步从一望无际的人群中经过。]
[愈加靠近,我愈能听清那阵随风传播的嘹亮的女声。]
[朝那台上手拿话筒的身影远远望去,我首次一睹了那位仅存在于传闻中的那个人。]
[B-50口中的某位阁下,足以对抗柯林斯主义的联邦崭新血液——]
联邦新闻发言人:自结束结晶王座一役,已经过去了273天。
联邦新闻发言人:这段时日,联邦政府通过不断加强对军用资源的投入,成功协助了维修会出征境外,顺利争取到了文明喘息的时间。
联邦新闻发言人:截于上周为止,人类可观测范围内的领土,只剩下最后一片区域等待收复——
联邦新闻发言人:南部13号污染区,铀爆共生种的原址。
B-50:……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B-50一眼,继而露出和睦的微笑。]
[B-50心领神会后,她向着人群行着优雅的鞠躬礼。]
B-50:……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理解与支持。由衷地,感谢……
联邦新闻发言人:经过大家团结一心的努力,City固有领土外十五公里的侵略者已荡然无存。
联邦新闻发言人: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以数以万计的战士的生命为代价,从被那些怪物逼到的悬崖边缘复归。
[斗志昂扬的演说并没有激起预想中的热烈掌声,实际伴随而来只有漫长的沉默。]
[我想这种情形也并非群众在示以哀悼,亦或对发言人保持敬畏的态度。]
[然而实际上,在发言人女士尚不知情的地方,我与格蕾特的目光所及之处,传出了几乎难以停歇的争吵。]
[言语的冲击进阶为了动作阻挠——]
[她站了出来,从我们的不远处用抬高嗓音,与台上的人对峙。]
记者:我想请问阁下!
联邦新闻发言人:请讲。
记者:据以往公开的财报可知,现阶段用于出征与回收的经费,明显远超以往五年的总和。
记者:如此巨大的财政支出,联邦内部真的没有任何怨言吗?
联邦新闻发言人:没有。
联邦新闻发言人:同理,联邦政府做出这番发言也并非为了炫耀什么。
联邦新闻发言人:之所以甘愿付出到这一步,也不过是想为过去犯下的错,采取最大化的弥补……
联邦新闻发言人:哪怕最终收效甚微,我们也得去做。
记者:可教会下放DOLLS控制权,本就是以消灭灾厄为最终目的。
记者:联邦议院作为贵学联唯一的执政机构,不也是拾起了自己的本分然后再加以履职吗?
记者:这一切,真的值得楚门女士您夸夸其谈吗?
联邦新闻发言人:……
[出乎预料的发言再次引爆了在场所有的舆论声。]
[我看向了哗然的众人。]
代理人:那孩子还真敢说啊……
格蕾特:假如留给一个维修会的提问阶段,我相信您也会讲一样的话……
格蕾特:甚至可能更过分。
代理人:……
[我注视的那位年轻发言人依旧不动声色。]
[与过往歇斯底里的面孔相比,她的五官并未产生任何细微的变化,仍保持原初的平静。]
[不如说就像雕塑一样定格了……仿佛正告知所有旁听的人,她的心中从未诞生任何不悦。]
联邦新闻发言人:我承认,你的说法完全正确。
记者:多谢认可。
联邦新闻发言人:正因无法反驳,所以我并不会对你的问话感到懊恼。
联邦新闻发言人:相反,阁下还引起了我一直以来的一个思考。
联邦新闻发言人:「尽管曼努尔·柯林斯在内的众议员严重渎职,但回顾以往他们对学联的贡献,联邦法院是否可以采取宽大处理」……
联邦新闻发言人:现在,我终于有了明确的答案。
联邦新闻发言人:那就是——绝对不容姑息。
记者:……您认为这样就够了吗?
联邦新闻发言人:除此之外,联邦还会对各学联参与飞艇远征计划的铁路工人,施以最完善的援助。
联邦新闻发言人:这一切都是为了使那条轨道突破City的版图,不断朝着故土衍伸。
记者: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记者:联邦议院对各大学联及维修会的支援工作,将持续多久?
记者:如果发现那条铁路这样日以继日的修建下去却没有尽头,贵学联……仍会坚持初衷吗?
联邦新闻发言人:以我人格担保,会的。
记者:人格……
记者:……
记者:女士,你如今的说辞,像极了过往议员向大家开下的空头支票。
记者:柯林斯议员怎么说的?最后一次对共生种战役前,他尽力描绘了一片美好前景,联邦一半以上的民众信任了他。
记者:可到头来结果是什么?
记者:「非常抱歉,由于种种原因难以实现目标,让大家的希望落了空」……
记者:对于这样的回答,您还有印象吗?
联邦新闻发言人:我绝对不是那样的空想家。
记者:那就别再逼大家往那方面联想了,女士。
记者:您现在需要做的是给予这座城市一句足够详细的答复。
记者:联邦所能提供的援助成本的上限,到底能否明确到数字成本?
记者:您是做好了彻底亏空财政才停手的打算,还是说……要取得所有受害者的原谅为止?
记者:您应该针对这些点,好好说说看才对。
[面对记者的咄咄逼人,那位发言人难得的挑动了一下眉毛,略显震惊地半张了张嘴。]
[可很快她便以出乎预料的速度恢复了镇静。]
[那位女士轻轻放下了话筒,退下了一层台阶,以卑微的颔首,令那一目了然的高傲从她身上脱落。]
[她朝民众低头了。]
联邦新闻发言人:所有莅临现场的各位朋友,请听好……
联邦新闻发言人:包括金属货币在内,联邦政府可支配现金总额为100亿美元。
联邦新闻发言人:财政部计划将拿出一半的储备,用于战后一切民生建设工程及飞艇远征。
联邦新闻发言人:除物资以外,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诸位——
联邦新闻发言人:星尘联邦的「生命」,将是最后的代价。
记者:……
联邦新闻发言人:全体联邦议员将坚持到人类夺回地球的那一天——直至生命的尽头。
记者:您的意思是您有生之年都会……
联邦新闻发言人:你没听错,不是卸任,而是我的死亡。
联邦新闻发言人:唯有离开这个世界,才能剥夺我的理想。
[人群中交头接耳了起来了。]
[记者小姐看来还想再上前一步,但紧接而来的一记更响亮的声音喝住了她。]
联邦新闻发言人:我不奢求星尘联邦学联能够取得诸位的谅解!
联邦新闻发言人:不过,若有更多的人,能对新任议院及其全体成员的努力作出理解与肯定,并愿意在这片共同征战的土地上与其共存,我——
联邦新闻发言人:联邦新闻发言人,时任行政议长,国务卿——阿思翠娅·德拉诺·楚门,对诸位由衷地表示感谢。
[她朝着茫茫人海深深鞠了一躬。]
[狰狞而压抑的众生百态,都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之后我听到了,先是断断续续的,最终化作雷动的掌声。]
格蕾特:又是一个能言善辩的女人。
代理人:你不喜欢她?
格蕾特:很遗憾,位高权重之人对于天真的群众花言巧语,我过去听得实在是太多了。
代理人:总比那些毫不掩饰的人要好。
格蕾特:这么说,您被打动了?
代理人:我只是单纯的想在事件盖棺定论前,赋予同胞多一点信任。
代理人:毕竟她确实对维修会付出了不少,付出到了就算她真是伪君子我也无所谓。
代理人:格纳库那些物资可是联邦实打实的用钞票买的,这一点你我都无法否认。
代理人:更何况……批准B-50加入维修会的事,以我的个人立场上还是想好好感谢她。
格蕾特:真是现实呢。
格蕾特:……算了。
[在跟格蕾特谈笑的同时,阿思翠娅·楚门女士正沐浴着众人的仰慕,与B-50缓缓退下最后一层台阶。]
[只是这时,一位男子猝不及防地冲向了由安保组成的人墙。]
代理人:小心……!
[我下意识地将他当成了试图扰乱发布会的极端份子。]
[不过定神一看,才意识到那群魁梧的安保们,甚至连DOLLS都未阻拦那位青年。]
[象征性地拉扯后,那位年轻人也不过是准备透过安保们身形的间隙,将一只沾满油污的手伸向了阿思翠娅·楚门。]
[仿若一位因痴恋,而拼命想要触摸圣母塑像的忠诚的信教者。]
阿思翠娅:小心脚下。
[她细心劝导着,继而果断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举措藉那具娇柔身躯及动人笑容的衬托,散发出了一股惊人的魅力。]
年轻人:谢谢您、谢谢您拯救了联邦!
[他嚎啕大哭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像是体会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亲近感般,逐渐向着那位美丽女士靠近。]
[即使有越来越多肤色各异的胳膊伸向演讲台,阿思翠娅也仅是保持微笑加以回握。]
阿思翠娅:总有一天,星条旗将褪下它过去那可悲模样,绽放它博爱与自由的光辉。
[她毫不介意地加重了手中的握力,如此循环往复地做着同样的动作。]
[任由浪潮般的人群的汗水慢慢浸染了她白皙的肌肤,她也毫无退让地向他们宣告着那熟悉的慈爱。]
格蕾特:别看傻了……继续说正事吧。
代理人:嗯……
格蕾特:下周将有一场遇难者追悼仪式,议会外交发言人通知我们需要派人到场。
格蕾特:如果维修会只有一名成员能参加追悼……那我建议此人最好是我们的实质领袖。
格蕾特:就算是回敬联邦的这份诚意。
代理人:你去吗?
格蕾特:说什么呢,您才是我们的法定代表人。
格蕾特:况且我目前还处于一个需要随时复诊的状态。你知道的,就是辐射和那个怪物留下的……
格蕾特:……
格蕾特:……算了,换个话题。
格蕾特:再说回大家印象中的维修会上一任……红公爵大人在群众中露脸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格蕾特:不清楚现状的政客或许还会和当时一样,把我们当成一群依附暴力的流寇。
格蕾特:如果没有声名显赫的人出面代表维修会的公众形象的话,外界对我们的骂声可能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代理人:我们的情况有那么夸张?
格蕾特: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毕竟他们对您的个人崇拜完全是另一码事。
格蕾特:哎,说来也是真遗憾呢……
格蕾特:明明是您一手重组的集团,却没能轻易地享受您的光芒。
代理人:我……
代理人:……
代理人:抱歉,这一年来我都在熟悉联合军的军务,疏忽了对你们的照顾。
格蕾特:没关系,我说笑的。
格蕾特:我也清楚,近来稳固这座城市的军心比什么都重要。
格蕾特:总之,现在是您改善维修会的舆论导向的绝佳机会,别一不小心就错过了。
格蕾特:如果被我发现了你起床晚了……芙蕾妲应该会从你卧室带你飞过去。
代理人: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准备
格蕾特:啊,先别急,最后一件事。
[格蕾特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中取出了一份文件。]
格蕾特:去追悼会前,记得把这封信交给议会。
[当我接过它并看清封底的标题后,不禁默念出了声。]
代理人:铀爆伤亡人员名单……
格蕾特:包括受辐射污染,最终不幸身亡的人也算在了里面。您只要确认新维修会在职员工那一栏就好。
格蕾特:若记录准确无误,就签个字吧。
格蕾特:在最下方要盖章的位置。
代理人:……
[由红与黑的墨水所列出的死亡及失踪人员的名单,一瞬化作几乎就是为拷问而生的逝者的面孔。]
代理人:……
[尽管我想毫不犹豫地收下这个东西,但那些被灾难炙烤的人们的脸,却朝我降临下了那难以言喻的沉重。]
[我饱含悲伤与愧疚的十指,把公文包捏出深深的皱痕,让一个本该果断的决定来得十分漫长。]
格蕾特:一切就拜托您了,我亲爱的新任理事长大人。
代理人:好……
[格蕾特向我挥了挥手,接着踏着小步离开了。]
[一段时间后,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海的尽头。]
代理人:一路小心。
[我目送着她,向她的背影简单道别。]
代理人:……
[许久之后……]
代理人:抱歉,借过——
[我并未随她离开,而是愣在了原地好一段时间。]
[像是为了释放某种强烈而不理智的情感,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挤入了那些狂热的人群中。]
[出于身着便装的幸运,一路上我再没有受到周围媒体工作人的妨碍。]
[甚至也未花上太多时间,便轻易地抵达了阿思翠娅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注视起了她的面容。一言不发地投出质疑的目光。]
代理人:……
[聚集人性中最卑劣的沉淀物的环境里,不知从何时诞生的「圣女」。]
[……若你果真如此,也好。]
[但若不是……]
代理人:你——
[我沉默地注视着她,直到二人的视线悄然间碰上为止。]
阿思翠娅:……?
[心中由不安构成的种子,一点点被那道陌生的视线侵蚀。]
[我不由地发出激烈的喘息声,再一次看清了她眼里的东西。]
[稚嫩面庞下,「执念」——正从阿思翠娅那代表着权力的蔚蓝色的眼眸中,缓缓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