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战线:对话回忆/A Family Cur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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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游戏《灰烬战线》主线剧情第十七章:文明坟场。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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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人: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冒那么大的风险回家去拿?
芙蕾妲:……是……爷爷的笔记。记录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妈妈经常会看,另外还有一些妈妈的笔记……
芙蕾妲:我都放在你的办公室里啦。
[我看了她一眼。]
代理人:今后重要的东西要随身带着,毕竟这里也不是完全安全的。
芙蕾妲:……好……好的,代理人。

[我掏出钥匙打开门,芙蕾妲跑进去,轻车熟路地从文件柜的下面掏出一个小盒子和几本非常陈旧的笔记本。]
代理人:这是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芙蕾妲:这是……妈妈的一个盒子。她……前不久的时候,总是对着这个盒子念念有词。
代理人:是吗……
代理人:那这些呢?

[这几本笔记非常陈旧,纸页发黄,边角完全翘了起来。对比那些散落在格蕾特宅邸的笔记,它们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磨损程度。]
代理人:斯特莫先生的笔记吗?还有格蕾特小姐的批注?
代理人:让我看看……
代理人:等等,这些记录的是…斯特莫先生当年……只身前往过废都中心区域时的见闻和游记?
芙蕾妲:妈妈跟我讲过很多有关于爷爷年轻时的冒险……他是个很勇敢的人。
芙蕾妲:不过……
代理人:不过?
芙蕾妲:妈妈不喜欢讲这一段……爷爷去废都中心。
代理人:可是你却对那段很感兴趣,对吗?
[她低下头,似乎有些难为情。]
芙蕾妲:上面……上面太多词我都不认识呢……所以,就算知道这几本笔记本里就是我想要的故事,也读不懂……
[这让我有些诧异。芙蕾妲是个非常聪慧的少女,而作为格蕾特的养女,就算早年教育缺失,她也一定会在格蕾特的管教下面对至少一名家庭教师。]
[我想起了那架客厅里的钢琴,没有接话,而是继续翻阅着这本发黄的笔记。]
[我很快明白了芙蕾妲的困境。]
[一开始,这些文字非常理性,整洁的排版,清晰记录的日期,每一次记录的见闻都像科学调查一样区分或者归类,全然没有任何游荡于一个冷静、清晰的科学家之外的迹象。]
[但是很快,某种令人匪夷的影响,几乎以一种力透纸背的方式显示自己于他的书写中。]
代理人:这些是什么东西?既不是德语,也不是通用语……
芙蕾妲:咦?
代理人:字迹也潦草起来了……基本上看不出是文字……这些真的是他写的吗?
[我再翻了一页。然后全身立即被毛骨悚然的感受给占据了。]

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
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
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
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
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
…… …… ……

代理人:……
[那个冷静坚定的科学家消失了,就在我的面前,这些书写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狂乱的描摹,像是这个世界从此与他失去了关系。]
[「图书馆」,这个词写满了纸页,写满了这本笔记剩下的每一页。]
代理人:图书馆……?

[她舒服地靠在椅子上,似乎真的对这样的情况一点担忧也没有了。]
[似乎任何担忧都没有了。]
医生:没记错的话,旧城……废都的那个位置是……图书馆?
格蕾特:嗯。图书馆,是的,是那里。
医生:为什么那里是末日的答案?你的父亲也对它很感兴趣吗?
格蕾特:纠正一下,是「她」。
医生:……
[她露出了微弱的笑意,然后拿起那个透明的小杯子微微致意了一下,将杯子里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医生:你的父亲和……「她」有什么关系?
格蕾特:啊哈,恩斯特·斯特莫。那是个……重要的人,也是个软弱的人。
医生:「她」是谁?「她」……认识斯特莫先生吗?
[她嗤笑了一声。]
格蕾特:我不确定。我也不确定你能理解。
格蕾特:不过嘛,他是个……复杂的人。我和他相处的日子,并不是那么愉快。
格蕾特:我现在倒是,很想聊聊这些该死的「家人」。
医生:那就依你好了。
医生:他们在你的房产里发现了很多你父亲的遗物,既然不喜欢他,那为什么还保存他的东西呢?
格蕾特:为什么要因为对他心怀好意所以才保存他的东西呢?我以为这应该是你的洞见才对。
医生:你在让我猜谜吗?或者说,是你心里的苧芙?
[她哂笑了一下。]
格蕾特:你可真会自吹自擂医生,不过我没看错你,你果然在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将自己看作神明。
医生:也许吧,但明显我们做了不同的选择。因为我知道与神明站在一起的,是重复了千万遍的无法被记住的陈旧记忆。
医生:浮现到眼前的光怪陆离的噩梦,是每一天都在浸透你生命一举一动的命运,它们都与所谓自明的真理都形同陌路。
医生:所以你告诉我,这就是你回避谈论自己父亲的原因吗?
[她的表情再一次变得轻松。]
格蕾特:看来你的选择给了你很好的视野,既然如此,我就来给你一个选择——
格蕾特:你想知道斯特莫先生,还是想知道……图书馆?
[她转头看向了其他人,然后又看回了医生。]
一个胖子:我们需要知道图书馆!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状况,难道有什么事情比得上……
格蕾特:我没有问你。
[她没有看那个人,但胖子一下就闭上了嘴。]
医生:……
格蕾特:所以,告诉我吧,那个可怜的父亲,还是那座宏伟的图书馆。
医生:……
医生:……
医生: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她愣了一下。]
格蕾特:作弊了啊,医生。
医生:……即便神圣——也需要一个存活于世俗的听众。
医生:于是不信神的我们,永远活在神圣的影子里。
格蕾特:那从正确的问题开始问起。
医生:为什么是图书馆?为什么不是别的地方?
格蕾特:人类也许从没搞明白过自己为什么需要阅读。毕竟,只要过了二三十年半个世纪,不要说是一个时代,就算只是一件事,他们也不再能够用语言准确表述出来。
格蕾特:你知道那里聚集着怎样的意志吗?
医生:超越这个寡淡世界的冲动,对吗?
格蕾特:对,那是个更恰当的词。
格蕾特:冲动是一种足够强大的力量,当它足够坚定的时候,那些星星一样凝望着你的、回应着你的憧憬与祷告的神圣的梦,会因为那样的冲动,
格蕾特:撞向你的现实。
格蕾特:那也许要经过几千年,也许只需要一个闪念。
格蕾特:然后,看——新世界。
医生:那就是……图书馆吗?
格蕾特:那就是图书馆。

[剩下的几本笔记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开始能够区分出其中篇目的编写日期,一些似乎属于同一主题的文字又分散出现在不同的笔记本上。]
[在书页上还有一些新鲜的笔迹——这无疑是格蕾特的字迹。]
代理人:格蕾特……似乎也对「图书馆」很感兴趣?
代理人:她在那几页中间夹了好几张笔记。
代理人:这些都很晦涩……
芙蕾妲:妈妈不太喜欢提这些东西……我想知道妈妈怎么想的……
芙蕾妲:后来妈妈就不给我看这些东西了。
代理人:这样啊……
[我继续翻阅着那几本厚厚的笔记。格蕾特零零散散的批注也随着原文的混乱而越来越缺乏条理。]
芙蕾妲:最后一次见到妈妈的时候……她说她要去实验室。
芙蕾妲:以前她都要带这些笔记……但那次她什么都没带上。
代理人:你是说格蕾特在维修会里的那间办公室吗?那里已经锁上挺久了,需要我带你去看看吗?
代理人: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
芙蕾妲:妈妈的办公室我经常去呢。
芙蕾妲:但它和妈妈提起过的实验室……不一样。
代理人:你是说格蕾特在别处有一个……实验室??
[我连忙放下笔记,转身弯下腰,认真地看着芙蕾妲。]
代理人:你是在说,格蕾特还有一个实验室,对吗?这个实验室在什么地方?
芙蕾妲:我……我不知道。
代理人:那她大概用这个实验室做什么?有什么人来往吗?
芙蕾妲:具……具体我不知道,妈妈有一次说过那里会来一些……一些……
代理人:一些?
芙蕾妲:一些大人物。
代理人:哪些人?有名字吗?
[芙蕾妲摇摇头,我突然紧逼的追问让她有些慌乱,原本就不太顺畅的呼吸里带上了病态的喘气。]
[我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她已经剧烈地咳嗽起来。]
代理人:Shhh……别紧张,芙蕾妲。抱歉,我并不是想要逼迫你什么,但是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好吗?
代理人:任何事情,你能够想到的,关于那个实验室的任何事情,都告诉我好吗?
代理人:先深呼吸,慢一些。
[她很瘦,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生怕胸腔传来的咳嗽太过于剧烈,将这具细弱的骨架给震碎了。]
[许久,她的呼吸才勉强恢复了平静。我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代理人:好些了吗?
芙蕾妲:在山区。
代理人:嗯?
芙蕾妲:在山区,那个实验室。在东面的什么有山的地方……我记得妈妈有一次接电话的时候好像……好像……
芙蕾妲:咳咳咳咳咳……
代理人:别急,慢些说话。
[她点点头,努力地平顺着呼吸。我开始琢磨着应该带她去看看医生。]
[而考虑到格蕾特的家境,我毫不怀疑那个年轻的养母已经对她的健康做过了最大的努力——我能找到的医生,说不定也只是把那些无法解决的坏结果在我面前重新宣读一次。]
代理人:过几天我还是带你去看看医生,好吗?
[她使劲地摇了摇头。]
芙蕾妲:我不要去看医生,他们每次都承诺能够治好我……每次都尝试一些新东西,直到……直到我吐到昏迷。
芙蕾妲:医生……只会把我当实验的布娃娃一样对待。
芙蕾妲:求你……我只想找到妈妈。
[她突然一下抓住了我的手。]
芙蕾妲:他们都说代理人您是一个英雄,如果是英雄的话,那么一定能够找到妈妈,对吧?
代理人:我……
传令兵:代理人阁下!代理人阁下!
[突然闯进来的传令兵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传令兵:代理人阁下!City中心……废都地区,出现了紧急状况!
[一瞬间,每一根汗毛都立起来了,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
代理人:出了什么事?
传令兵:有……有一支维修队的空挺部队只身前往废都中心……
代理人: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那个传令兵的声音在发抖,我一把抢过他手上捏的那张电报。]
[是真的。]
代理人:谁下的命令?谁有这个权限?
传令兵:是……是格蕾特小姐。
传令兵:她……她自己应该也在空艇部队中。
[芙蕾妲几乎跳了起来。]
芙蕾妲:妈妈!?
代理人:……
[阴霾的雷云在遥远的地方,现在终于压迫到了面前,让人喘不过气。]
代理人:……芙蕾妲,你回避一下。
芙蕾妲:代理人?不行!我要去见妈妈!你答应过我的!!我……
代理人:士兵。
传令兵:是。
代理人:带芙蕾妲小姐去休息区……不,禁闭室。
代理人:别让任何人接近她。
芙蕾妲:代理人!?
传令兵:是。
[走廊上很快回荡着被拖走的少女的哭声和尖叫。]

[而我走出门,转向另一边离开了。]
[她的哭声渐渐变得嘶哑,但我始终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