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战线:对话回忆/Acheronta Movebo
手机游戏《灰烬战线》主线剧情第七章:森丘。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结束了。
[树海褪去之后,茂密的植被下面是腐烂的枯骨和锈坏的机甲。]
[一片完全被破坏的土地,不会有任何希望在其上生长。]
[原来已经不是正午了,夕阳渐渐落下去。撤退的军队缓缓地移动起来。]
[风里听不到阴郁的低语。]
代理人:……
[那个喷火不见了,也没有人提起她,就像她从来不存在一样。]
[我走向残骸之海,望着地平线看了好一阵。]
兰开斯特:代理人,请回到飞艇吧。
兰开斯特:虽然战斗获胜,但撤退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兰开斯特:况且,看这天气,恐怕是要下雨了。
代理人:……嗯。
[我意识到那也许是无谓的瞭望,于是扶了扶帽檐,转身准备离开。]
代理人:……
[低头的一瞬间,在地面交叠在残骸之中,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穿着那套已经破败的制服,全身斑驳而陈旧不堪。]
[她交叠在累积于此的残骸中,玻璃一般的眼珠里没有一丝光芒,却印着整片天空。]
[我蹲下来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合上了她的眼睛。]
代理人:……安息吧。
代理人:不论你是谁。
[回到City后,我没有再进监狱。]
[那个可疑的已经损毁长久的喷火,也被我秘密地带了回来。]
[我联系了那个黑十字学联的老维修师傅。]
[在不太情愿的老维修师傅和他可信的学徒的帮助下,我尝试联通了她的记忆核心。]
[然而,这依旧是一个损毁的机体,因此新式的快捷读取器可能因为电压偏高而将残存的记忆彻底损坏。]
[我尝试了很多遍,才在一台电压较低的老式读取机器上查看到了极为少量的记忆片段。]
???:喷火小姐!喷火小姐!你看!是没有见过的大蝴蝶!
喷火:❖❖❖❖❖❖❖❖❖❖❖[不可辨认的杂音]
???:嘻嘻,是呀,好漂亮的翅膀。
???:伯父一定知道它的名字,但我要叫它「克拉丽」,这样我也能长出漂亮的翅膀啦!
喷火:❖❖❖❖小不点[不可辨认的杂音]
???:才、才不是呢!克拉丽会长大的!今后克拉丽会长出喷火小姐一样的翅膀!
喷火:❖❖❖❖❖❖❖[不可辨认的杂音]
克拉丽:克拉丽不怕!克拉丽要像喷火小姐一样去消灭灾兽!克拉丽也要有一把正义的剑!
喷火:❖❖❖❖❖❖[不可辨认的杂音]
克拉丽: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我来找过喷火小姐的,这是我们的秘密。
克拉丽:喷火小姐!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
喷火:❖❖❖❖❖[不可辨认的杂音]
克拉丽:爸爸也这么说!
喷火:❖❖❖❖?
克拉丽:别担心,爸爸还在和别人聊天呐!最近他老是写书……
克拉丽:多希望爸爸也能认识喷火小姐呀……但他一定会生气的。
喷火:这样❖❖❖❖❖
克拉丽:才没有的事!我和喷火小姐是永远的好朋友!我要永远和喷火小姐在一起!
???:克拉丽?……这是怎么回事?
克拉丽:爸爸!?
???:……人偶。
[年轻的父亲将那个小女孩「唰」地拽到了身后。]
喷火:[不可辨认的杂音]
???:不,人偶小姐,我不想与你攀谈,也不期待你能理解任何事情。
???:但请你,与我的女儿保持距离。
???:克拉丽,如果再这么胡闹,我们就搬家到星尘联邦学联,明白了吗?
克拉丽:爸爸!
???:克拉丽!克拉丽!
[视觉剧烈地抖动。]
[伤痕累累的喷火抱着昏迷不醒的克拉丽,以几乎是撞击的方式触到地面。]
喷火:❖❖她❖❖❖没事❖❖❖❖[不可辨认的杂音]
???:是一个人偶小姐……
喷火:❖❖#**❖我叫喷火!❖❖❖有名字!!我叫喷火!!我不是数字!不是人偶!!
喷火:您那该死的居高临下!您那该死的优越的灵魂!
喷火:❖❖❖衣服❖?
???:同作为RAF的服役人员,自然也应该和人类一样收到体面又合身的制服。
???:如果喜欢就请收下吧,算是弥补我对您的歉意。
喷火:……无需❖❖❖
???:您当然有拒绝的权力,喷火小姐。
喷火:……
喷火:❖❖❖❖❖*##❖❖[不可辨认的杂音]
???:违反法律吗?
???:这么说话虽然有悖良知,但法律的确只对人口的冰山上,处于水面之下的8/9有效,不是吗?
???:赫胥黎家族可不止处在1/9的高处……哦,对了,克拉丽的生日宴会,你会来吗?
克拉丽:爸爸!……还有喷火小姐!我就知道喷火小姐一定会来的。
克拉丽:哇,喷火小姐看起来真棒!
克拉丽:爸爸,爸爸,我长大后要和喷火小姐结婚!
克拉丽:喂,人家很认真啦,不许笑!
克拉丽:嗯……克拉丽要永远和爸爸在一起。
克拉丽:但是喷火小姐要等我长大哟,克拉丽也要永远和喷火小姐在一起。
宾客:啊,阿道司·赫胥黎先生?
宾客:这是怎么回事呢?您也开始循着那些不体面的潮流,因为漂亮的脸蛋儿接纳人偶们了吗?
宾客:我可得提醒您,咱们可是人类,这么久了,也不见这该死的末日有什么好转,难道不都是她们干的好事?
宾客:我可不喜欢让她们呆在我的屋子里,谁知道这些工具到底可不可靠,或者……干不干净?
宾客:她们可一天到晚都穿行在那些不洁的怪物中间。
[阿道司·赫胥黎维持着笑容,挡在了那位来宾和喷火之间。]
阿道司·赫胥黎:我听说人们总是喜欢将卫生和道德联系起来,看来您也不例外。
阿道司·赫胥黎:固然肮脏和丑陋的事物,与美丽的玫瑰和樱草花联系起来时,一千次经验的交织,就会让这样的联系牢不可破,甚至自然也不能将其轻易拆散。
阿道司·赫胥黎:然而,又怎么样呢?
阿道司·赫胥黎:玫瑰不曾失色,樱草花也依旧低语着艳丽的誓言。变了的只有人心而已。
阿道司·赫胥黎:这样善变的人心,到底哪里比DOLLS更高贵呢?
那究竟…❖❖❖什么怪物?
❖❖❖❖❖[不可辨认的杂音]
………克拉丽?克拉丽!!
喷火:你怎么了?等等,为什么……感觉那么奇怪?
克拉丽!❖❖❖❖❖树海!
喷火:现在?你疯了吗?那些人不是我们的任务!三十万人的军队还等着护航!你是怎么了?
喷火:三十万人!睁开眼睛看看!三十万条人命正因为你而走向地狱!
喷火:他们本可以回家!
[剧烈的杂音,几乎是刺耳的尖锐嘶鸣]
喷火:你……你在说些什么呢!
喷火:如果连我们都不是正义,那么谁还是正义?
喷火:即便这个使命是个噩梦也要坚守下去!即便迷航!即便迷航的只有我自己!
喷火:扑向这个囹圄我已做好了准备,与这个世界的温情诀别!
喷火:成为英雄吧!不让父亲失望,不让任何人失望!
喷火:我们要成为人们荣耀与福祉,不是祸根!三十万人!他们本可以回家!
[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
喷火:那是你的选择吗?
喷火:好,这就是我们的诀别。正义的重剑就让我来背负吧。
喷火:我要送他们回家,他们每一个。
喷火:永别了,迷失的、虚伪的我。
喷火:永别了,我亲爱的……
兰开斯特:喷火……?这是怎么回事?
喷火:……
喷火:没什么。
喷火:任务紧迫,我们走吧。
兰开斯特:……
飓风:……
飓风:咦……?这是……姐姐大人?
[视觉里的色彩带着血污的红色和杂点,剧烈地颤抖着。]
❖❖❖❖❖❖[不可辨认的杂音]
[接着是一只抓住裙摆的破损的手。]
飓风:!!
❖❖❖❖❖❖❖❖[不可辨认的杂音]
飓风:你……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我们的任务……
❖❖❖❖❖[不可辨认的杂音]
飓风:……
飓风:……不,你……你不是姐姐大人!!姐姐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你这个怪物!
❖❖❖❖❖❖❖❖❖❖❖❖❖❖❖❖❖❖❖❖❖❖[不可辨认的激烈的杂音]
[视觉再次剧烈地抖动了一阵,接着那个少女惊恐的尖叫起来。]
飓风:呀呀呀呀!!放……放开我!!放开我的机翼!放开我!!姐姐大人!!
飓风:放开我!!!
[她开枪了。白朗宁机枪的火光贯穿身躯,已经变色的视觉里涌起更深的血污的暗红。]
H..Hurricane...!(不可辨认的杂音)
[眼前的世界在剧烈地颤抖,连同着希望分崩离析。]
..Hurric...(不可辨认的杂音)
血污的暗红色开始发黑,
最终随着耳旁绵长的嘤鸣,
陷入寂静和黑暗。
根据记忆晶体管里的残段,我确定了那个小女孩的基本信息。
民事资料中显示:
年仅五岁的克拉丽·赫胥黎失踪在那年RWR边境撤退行动中,已被判定死亡。
由于涉及赫胥黎家族,女王不愿让被视为奇迹的第一次大撤退公开蒙上阴影。
经过交涉,赫胥黎家族同意保持沉默。
因此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如今根据特殊法律,City的民事资料中,甚至不能查到克拉丽的具体安葬信息。
后来经过一番打听我才知道,她的父亲——
阿道司·赫胥黎已经移民到星尘联邦学联
而这个女孩儿的衣冠冢,正好修在位于RWR中心地带偏南面的圣安德鲁修道院附近。
[白蔷薇学联多雨的夜晚,我独自一人来到了修道院的墓地。]
[这是一座墓碑和十字架组成的巨大花园。]
[紫罗兰和树叶的影子在细密的雨中,如那些无人怀念的死者一样一望无际。]
……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身影与我擦肩而过。]
[这个身躯瘦弱而轻盈,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她的脸。]
[我却似乎在某一个瞬间,看见被雨水沾湿的金色刘海,贴着她的脸颊。]
我有些诧异,但最终没有回头。
就在此时,一个小而精巧的墓碑映入了我的眼帘——
「Claribel Huxley, 193*-19**」
代理人:……连生死的年份都……
[阴冷的雨簌簌落下,低矮的墓碑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书页还没完全被雨水打湿。]
[我将它拿起来——树叶落在上面,潮湿的风里似有微凉的哭声。]
[这是一本丁尼生的诗集。]
Where Claribel low-lieth
The breezes pause and die,
Letting the rose-leaves fall:
But the solemn oak-tree sigheth,
Thick-leaved, ambrosial,
With an ancient melody
Of an inward agony,
Where Claribel low-lieth.
[在这一页空白的地方,还有一些用铅笔书写的别的诗句。]
[我突然想起那张令我心神不安了好一段时间的纸条,]
[摸了摸口袋,却想起来它早就被我揉成一团,遗忘在了那片边境的残骸之海。]
[ 「无所谓了。」我这样想着。]
[雨中的泥土有一股新鲜的气味,盖过了紫罗兰馥郁的悲伤。]
I'd rather be myself.
Myself and nasty.
Not somebody else,
however jolly.
Made weak by time and fate,
but strong in will;
To strive,
to seek,
to find,
and not to yield.
And not to yie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