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续”的版本间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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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053 幻月
Section 054 虚无彼方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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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ction 054 虚无彼方的禁忌 ==
 
== Section 054 虚无彼方的禁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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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de|标题=点击观看|内容=<poem>哗啦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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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的法阵之中,锁链搬运着一个被缠成梭形的钢铁之茧,缓缓放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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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的是?”迪卡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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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霭骑士奈亚米·顿斯特。”妖耀石没好气地说,“现在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和创造神的肉体有关系的人了。那家伙从研究所逃出来的时候把所有相关的人全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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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抽丝一般从茧的最外层一点点松开,里面的奈亚米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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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被打穿了,不过既然是魔物,没那么容易死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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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卡斯听后蹙了蹙眉,“伤的太重了,这样的话查找到一半就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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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这弱渣的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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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卡斯抬起食指,将空气凝成针刺把手指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水蓝色半透明的液滴由指尖落入奈亚米胸前的空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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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亚米的脸上一瞬间就恢复了血色,虽然体温还是冰冷的,不过那是霜霭骑士的体质所致。迪卡斯俯下身,在奈亚米的额头上用MANA划出魔法图腾,从迪卡斯衣袖中流出了MANA水流连接到了图腾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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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trac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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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卡斯在心中默念到,眼中的奈亚米消失了,奈亚米所见过的景色从眼前飞速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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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雪原雪原雪原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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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死斩杀的异教女神安切利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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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夜炎有着相同面貌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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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残酷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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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奈亚米仅一面之缘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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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爱的导师和发誓效忠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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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圣骑士赛依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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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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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卡斯把“根源”搭上了奈亚米脑海中的赛依连,以赛依连的视点再次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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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绝望的巨石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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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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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惶恐惧的视线,扭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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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器是碎裂的,“兹兹”爆鸣喷着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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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墙壁上,地板上,碎烂的肉块混杂着大量粘稠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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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的走廊,似乎漫长得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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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巷尾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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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Ran玩味十足的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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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里背对着自己奔跑的绿发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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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舞者和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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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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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卡斯换了口气,切断了和奈亚米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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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在南边的诗散艾哈尼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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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好。”梅芙拉说道,“水晶石和妖耀石跟我一起去把创造神的肉体取回来。月华石,你才刚刚苏醒,留在这里待命调整好状态。等待孔雀石和空星石的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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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月华石闭着眼睛把头扭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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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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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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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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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遭到那个人类少女的袭击之后,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同时也是亡灵林宏消失的第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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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四天里,伊芙循着亡灵独有的魔力波动一路搜寻,那股波动一直若即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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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话,伊芙真想丢下她身后这个拖后腿的家伙自己一个人去寻找,但是出于剑舞者的责任感,伊芙只得配合着对方的速度慢慢腾腾地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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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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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在心中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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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下去一定会跟丢的!亚伯前辈也一直没音信。连保护人的任务都完成不了,怎么成为独当一面的剑舞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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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伊芙烦恼不已的时候,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传送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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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的一瞬间,伊芙一度以为是亚伯前辈来找她了。但是伊芙马上就发现法阵中的魔力气息浓烈得让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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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依连!你快跑!”伊芙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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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赛依连一副不明情况的样子,“快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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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伊芙解释,一条锁链缠住了伊芙的腰,把她甩在了路边的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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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对剑舞者动手。你还是知趣地离开吧。”收回锁链的妖耀石双手环抱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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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贤者……而且还是三名……”伊芙爬了起来,但马上又被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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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贤者翡翠石、第五贤者水晶石还有第七贤者妖耀石,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伊芙能过招的对手,更何况还是三个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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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做什么?”赛依连取下大剑,双手握持与贤者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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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总是有人看不懂情势呢……”妖耀石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一抬手就把赛依连连人带剑打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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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把昏倒的赛依连缠了起来,塞进异空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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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伊芙被贤者的威压压得动弹不得,不甘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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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并不理会不成威胁的伊芙,开启传送法阵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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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压消失了,但是伊芙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来。她的内心翻涌着无法平复的波澜。明明还有不得不做的事,可是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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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宏的魔力气息已经相当之弱了,伊芙没有信心能循着气息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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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失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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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舞者没有眼泪,但是此刻她无比地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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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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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是很熟悉的声音,伊芙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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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是……纯白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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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那个向她走过来的确实是剑舞者的领袖——唯一的纯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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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这些天连日执行任务辛苦你了。”纯白者来到伊芙的身边,眼神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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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纯白者大人……任务……失败了……”伊芙深深地弯下腰,痛心疾首的语调,“林宏大人没能保护好,亚伯前辈也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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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宏的事已经不必去管了,他已经不是贤者的目标了。亚伯也没事,已经回到剑舞庭了。”纯白者拍了一下伊芙的肩膀示意她抬起头,“另外,不要叫我纯白者了。叫我‘该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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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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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者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而且这个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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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的没错哦。我就是‘世界第四的诅咒’、‘世界最初的血罪’,亚当之子该隐。”不再是纯白者的那个人轻描淡写地诉说着足以撼动世界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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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盯着该隐的脸,猛然发现他的存在变得有些飘渺,本应是纯白绝无杂色的礼装竟变成了灰尘一般的灰色,而且在不断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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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该隐又说出了更加骇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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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现在你才是纯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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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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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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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伊芙发现自己的礼装正随着该隐礼装颜色的加深而渐渐变浅,不难想象自己礼装上颜色的终点将会是无垢的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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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你认为纯白者是什么?”该隐问道,不过还没等伊芙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无法被消灭,无法被封印,不受位面的限制,不被法则所影响却也无法影响法则。这样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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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没有人告诉伊芙,但是答案就出现在了伊芙的脑海中,“虚无彼方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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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再问你:虚无是存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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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是不存在而又存在的……”伊芙茫然地念出脑中浮现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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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虚无’就是‘不存在’,但是作为‘存在’的对立面,如果没有‘虚无’,那么‘存在’也就不存在了,所以‘虚无’也是存在的。用人类的话来说,这是一个‘悖论’,而‘悖论’成为‘实在’的话,就不再是理论而是‘禁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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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的话不再有声调平仄,机械一般无机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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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问你:你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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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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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伊芙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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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的眼前呈现出了陌生而熟悉的场景:教会的圣殿骑士冲进了家门,父亲母亲倒在血泊之中,自己也未能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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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的灵魂被做成了魂式握在已死的埃里克手中,那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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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伊芙,又不是伊芙……我是……禁忌,存在与不存在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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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被世界的意识而非我、创造而非拣选的纯白者。”该隐向伊芙平伸出双手,一柄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上,“这是纯白者的魂式,焰之基路伯(Guard of Eden),拿起它吧,将你真正地从活着被提的十四万四千中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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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看着那柄剑,颤抖着伸出了手,在握住剑的前一刹那,向着天空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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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啊!倘若可行!求你为我撤去这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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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剑的一刹那伊芙的头发和礼装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当伊芙低下头来的时候,该隐已经不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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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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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ction 055 青旗秋华 ==
 
== Section 055 青旗秋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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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2月17日 (二) 21:53的版本

Section 052 蠢动

我是来看有多少人被前面骗了的

中国新疆,帕米尔高原,昆仑山乔戈里峰:
海拔八千六百余米,终年积雪的野蛮巨峰,即使在当今这个以科技为傲的时代里,也享有着攀登死亡率27%的“殊荣”而让人望而生畏。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险峰,却有一个人不戴任何装备、只穿一件单衣来到了顶峰。
第六贤者·破晓之空星石·背离王座的锦冠爪皇站在峰顶上,眯着眼睛仰望高空。在常人眼里除了云翳和飞雪之外空无一物的蓝天,在空星石的眼中却是别有一番情景。
笼罩着整个昆仑山山脉的灵力就是从这里释放出来的,在他的头顶上,天空中有一个硕大的漩涡——那是连接仙境和人间的入口。那股庞大的灵力就是从漩涡之中泄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空星石身边的银发女性捂着胸口,呼吸困难地单膝跪地,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下。
“没事吧?犼。你有伤在身,还是下山休息吧?”空星石问道。
“劳您挂心……王上……”银发女性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卑职适应一下就好了……这里除了青鸟之外……不允许飞行。等……等王上出来之后……下山还需要卑职……”
空星石的真身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畏兽——狰,出身章俄山的他长年栖身于山地,对登高涉险这种事是习以为常的。但是面对昆仑山险峻的地势仍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硬要登话,虽说贵为贤者不会落得葬身山间的地步,但是想要登顶的话,恐怕也是一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空星石身边的女性则是与他同出身于章俄山的异兽犼,登山的本事远高于空星石。空星石就是骑着她才在一日之内一路登上顶峰的。
听到银发女性明确的拒绝,空星石不再劝阻,静静等待使者的到来。
不一会儿,一只孔雀大小的青鸟自天空盘旋而下,停在空星石面前。
虽然名叫青鸟,但是它的羽毛并非青色而是纯白色。只因它们在飞行时会伴随着振翅发散出青色的灵力因此而得名。
青鸟一落地就化为了一袭白衣的童子,童子向空星石作揖道:“畏兽狰,白泽大人有请。这位犼姑娘就请留步。”
“我明白了。”
空星石说完,青鸟就化为原型,停在了空星石的肩膀上。空星石漂浮起来,向着天空中的漩涡移动。
进入漩涡之后就换了一番景色,金铺路玉雕树,遍地开满不知名的花朵,头顶上不时有青鸟和飞天掠过。青鸟引着空星石穿过两只英招把守的小道,来到了一片荷花池前。
“白泽大人,狰大人带到。”青鸟向坐在荷花池对岸的一名白袍女子叩首道。
白袍女子半卧在凉亭的玉座上,轻薄的白纱如细雪一般伏在她身上,半露的香肩犹如初春的桃花一般,温润红晕。
白袍女子挥了挥手,青鸟旋即离开了。
“白泽仙君。”空星石两手抱掌前推,同时深鞠一躬。这是他成为贤者之后久违的动作了,“不谷狰,远道往面白泽仙君,有大事商议……”
“不急。”白袍女子缓缓起身,面对空星石。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如溪流般澄澈,“在此之前……”
白绸舞动,空星石还没挺直腰杆,白袍女子已然跃至眼前。
然后把空星石扑倒了。
“阿狰哥哥!人家想死你啦!”
刚才还仙风飘渺的女子顿时形象全无,抱着空星石的腰一个劲儿地蹭着他的胸口。
“喂……白泽你别这样啊!都多大了!放开……快放开啦!”空星石手忙脚乱地挣脱开白袍女子的手臂,“你能顾点儿仙君的形象吗!”
“谁叫阿狰哥哥几百年都不来看人家!”白袍女子气嘟嘟地鼓起了脸颊。
这个女子名叫白泽,是从黄帝时代就存在的仙兽,同时也是昆仑仙境的王者。从年岁上来看,白泽不知要比空星石大几千岁,但是心智却只有孩童的程度。
和空星石以及昆仑仙境的其他人不同,白泽是这里唯一一位旧神族。即使是位于新神族顶点的畏兽之王空星石,想要调动仙境之中的战力也必须经过白泽的同意。
“呐呐~我听说阿狰哥哥相中姑娘了,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呀?”白泽顽皮地用手肘捅了捅空星石的侧腹,笑呵呵地说。
“你从哪儿听来这些空穴来风的?”空星石把白泽从地说抱起来,皱了皱眉。
“无风不起浪哦~”白泽依旧笑着,“真是好可怜犼姐姐呢,死心塌地地跟了阿狰哥哥几百年,结果被一个刚见面几天的小姑娘迷倒了。”
“好了……能不说这些琐事吗?”空星石眉毛皱的更厉害了,“我是来……”
“创造神降临的事对吧?”白泽一脸“我早就知道啦”的表情,得意地挺起胸膛。
“已经知道了?”
“你当人家是谁?人家可是通古晓今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瑞兽白泽!”白泽把胸挺得更高了,高高仰起的脑袋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想用鼻孔接雨水。
“真是可靠啊————白泽好厉害——————”(棒读)
因为白泽脸上写着“快来夸我快来夸我快来夸我”,于是空星石面无表情地敷衍道。
“精灵圣域和凡间连接的地点已经找到了,早就等着阿狰哥哥来找人家呢!”
“这还真是预料之外……”空星石吃惊地点了点头。
“昆仑仙境的新神族都已经安排好了,其他地方的就需要阿狰哥哥的手谕了。”白泽伸出了手,“给人家吧,人家来帮阿狰哥哥通知大家。”
空星石把一个织锦做成的卷轴放在了白泽手上。“那就万事拜托了。”
“嗯!交给人家吧!阿狰哥哥也快回去吧,犼姐姐等在那里可是很辛苦的。”
“那我就告辞了。”
“啊……稍等一下。”
“嗯?”
虽然叫住了空星石,但是白泽突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再三,白泽终于说道:“那位狐凭……丰草蓝,真的可以信任吗?”
空星石笑了笑,说道:
“那不是白泽仙君需要挂心的事。”
…………
……
从仙境回到山顶的时候,在那里等着空星石的人变成了两个。
一个穿着淡白色振袖的女子一边抚着犼的后背一边问道:“怎么样?感觉好点儿了吗?”
这个新来的女子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头顶上是一对覆盖着黑色细毛的狐狸耳朵。这个人空星石认识。
“稻荷?你怎么会在这儿?”空星石吃惊地问。
“贵安,空星石君。”稻荷冲空星石点了点头,“得知你从安达然回来了,来看看你。”
这名叫做稻荷的女子是距离此地60个经度的稻荷神社里面供奉的神明,和空星石也有不浅的交情了。
“专程赶来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客套话就免了。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创造神降临的事吗?”
“连你也知道了?这件事该不会满世界都传开了吧……我可是只告诉过犼一个啊。”空星石苦笑着说。
“知道的应该只有我和那位白泽大人了。我是来帮你的。”
“诶?!”空星石愣了一下,“这可真是求之不得啊……但是神明长期离开神社没问题吗?”
“我家巫女都被你借走了,你还问这个?”稻荷斜眼看着空星石。
“啊哈哈……”空星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助我一臂之力吧,稻荷。”
“乐意至极。”稻荷浅浅一笑,“正好我也有想见的人。”
“谁呀?”
稻荷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带着点怀念,又带着点释然。
“四千年前把我一个人丢在冥界的,我那狠心的主人。”
…………
……
ATSF濑川支部,总司令室:
叩叩——
听见了敲门声,官居上将的中年人抬起遍布皱纹的额头,喊了一声:“进来。”
一个穿制服的军官走了进来,把一张晶片放在上将的红木办公桌上。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上将拿起晶片,用左手食指敲了敲桌面上一块颜色较浅的区域。传感器识别了上将的指纹后,桌面上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小的缝隙。上将把晶片放了进去,然后拉开键盘架,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桌上那台没有接通电源的显示器突然亮了起来,先是自下而上飘过一连串数据和代码,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一张世界地图上,地图上有一个闪烁的红点。
上将盯着红点看了许久,然后把显示器切换到另一个界面,输入了几条加密的命令。
做完这一系列工作,上将把所有东西复位,靠在了椅背上。
…………
……
剑舞庭:
晓一来到这里,立刻就被好几个支配者等级的剑舞者高层围住了。
“纯白者大人已经消失好久了,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您是最后一个见到纯白者大人的了,纯白者大人消失前有没有和您说什么?”
“说点什么吧!至少告诉我们纯白者大人是否平安无事!”
晓对这些问题听而不闻,快步甩开了他们,径自穿过隔离大部分剑舞者的结界,来到了一个铜蛇雕像前,对在那里的一名剑舞者说:“该隐去迎接纯白者了。在此期间,剑舞庭由我暂代首领一职。”
白衣黑领的剑舞者——被称为“被淘汰者(פלשתים)”,权能仅次于纯白者的那个人,向晓屈膝垂首。
“准备迎接史诗般的战争吧。”晓的声音与炸雷一般响彻凌云。
“遵命,九色长空的晨曦之子,约柜的基路伯,路西华大人。”
剑舞者以同样洪亮的声音回答道。

Section 053 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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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
并非由声带而是由喉咙抽搐发出的声音,妖耀石从空中跌落下来,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真是拼命啊。”月华石坐在一颗只剩半截树干的古木上,好整以暇地扛着镰刀,“喂~喂~还听得到吗?不会已经死掉了吧?”
“吵死……了……”
“切,还活着啊。”月华石的口气夹杂着嘲讽,“你口中的‘满月之下暗夜帝王的完美力量’就只有这种程度吗?真是贻笑大方啊!”
“你实在……吵得要死……”
妖耀石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地如风中的帆布一般难以稳住,她的膝盖又是一软,整个人单膝跪倒了下去。
“体力透支?还是受伤过重?那种状态,还有战斗的能力么?”
妖耀石不再理会月华石的挑衅,再一次从伤口中挤出血液汇聚在身前。
这是最后的血液了,再少一点的话就有生命危险了。把自己的鲜血喝下去,直接分解为魔力和体力,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了。这一次俨然成为了最后一枚筹码,最后一次增强力量回复战力的机会。
“现在可不是下午茶时间哟~”
“?!”
六个月祭法阵,成正六面体把妖耀石眼前的血球封闭在其中。妖耀石失去了对血液的控制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球被月祭法阵带到月华石面前。月华石把血球托在手上,嘲弄地看着妖耀石。
“还……还给我……”妖耀石从喉咙里硬挤出来声音。
“你说这个?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呀~”月华石用魔力不断把血球塑造成不同的形状,“做不到的话,就用你那破烂不堪的身体跪下来乞求我也是可以的~”
“你说什么?!”
妖耀石再一次举起了剑,驱动着不太稳的脚步向月华石奔去。
而月华石只是打了一个响指,无数由月光塑成的剑刃由月华石的身旁射出,扫射着封印住了妖耀石意欲冲上来的行动。
“啊——啊~我腻了。”月华石狡黠的一笑,解除了月祭法阵。血液淋在了月华石的手上,然后又坠落在地。
“给我住手!”
月华石对妖耀石的怒吼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嗯……这样会不会有点浪费呀?”然后把满是鲜血的手伸到嘴边,伸出舌尖舔了一口。“味道真恶心,果然下贱的吸血鬼连血都是下贱的。”
“混账……你这个……混账!”妖耀石咬紧了嘴唇,难以抑制住心中澎湃的怒火。
“你怎么能怪我呢?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月华石故作无辜地摆了摆手,撤去了散射的光剑。
不假思索地,妖耀石利牙外露,愤怒地冲向了月华石。
这次迎接她的是梭形的光弹,妖耀石急忙侧身回避,但就在那一刻,她的脸上被一记重拳直接命中,再次被打倒在地。而月华石顺势骑在了她的背上。
“马上就会让你解脱的。”
“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法忍耐的,更加悲惨的嗥叫贯彻天际。
最敏感的部位被刺破。
最娇嫩的部位被撕裂。
恶魔的翅膀瓣膜,竟被月华石残忍地,硬生生地扯了下来!只留下白森森的骨架暴露在同样惨白的月光之下。
因剧痛而失神,麻木的身体本能地颤抖着,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月华石摁住了妖耀石汩汩淌血的脊背,又酝足了魔力。
咆哮的月华之力疯狂地涌进妖耀石的身体,从内部破坏着妖耀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内脏、血管、骨骼……
伴随着魔力的翻腾,地面皲裂着,下陷着,崩坏着……而妖耀石所承受的破坏力数万倍的甚于地面。
无法反抗,大概连自我的意识都已丧失。
曾经的恶魔与王者,此时却沦丧成了一头孤立无助的幼兽。
任人宰割,任人摧残,任人凌辱。
“有遗言的话请便,啊,抱歉,你应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吧?”月华石冷笑着,站直了身子,用法阵把自己抬向了空中,“告诉你一件好事吧。你的惨败并不是因为你的弱小,而是愚蠢和幼稚,愚蠢到竟然看不清你我的实力差距、幼稚到竟然不知死活地向这世上最伟大的我发起挑战!”
月华石狂妄的宣言下,妖耀石完全沉默。
“如果你那残破的身子还能挣扎着爬起来的话,我就赐给你一个机会。”月华石傲慢地放声大笑,“一个享受须臾葬礼的死亡的机会!”
…………
……
我被打倒了么?
我竟然会被一个借用人类的身体才成为贤者的半吊子打倒么?
我的样子很狼狈么?
满月之夜,最为疯狂的时刻,我却要在此,尽受屈辱么?!
末位的贤者,不被贤者之石眷顾的贤者。我清楚地知道光靠贤者之石的力量无法战胜同为贤者的任何一人。
但是!
我的自尊,吸血鬼不朽的自尊,不会容许我成为软弱的存在。
不能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甚至连自己,也不能承认那真实的软弱的一面。
难道我所坚持的自尊,只是虚华浮空的幻想么?
难道我所希望的高贵,只是自欺欺人的奢望么?
我不会承认。
不想承认,不能承认,我会输掉这场战斗。
绝对不能!
难道对付一个半吊子,我都要拿出最后的手段吗?
绝对不能!
力量,我的力量。
为什么,满月不能带给我曾经的力量!
为什么,我无法使用我所期望的强大的力量?!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我么?
难道,这已经是竭尽全力的我么?
难道,我真的是如此弱小么?
难道,我也终于,要在这漆黑的永夜中长眠下去了么?
我不是弱小的存在,真的不是……
真的……
我还不想输掉……
满月啊……吸血鬼天上的徽章……把我的力量……
还给我!!!!!!!!!!!
…………
……
“站起来了,又站起来了,真的这么期待着让我将你化为沉寂在这永夜之中的死亡的翅膀么?”月华石轻蔑地笑着,“果然吸血鬼只应该乖乖地沉睡在自己腐臭的棺木中才是正确的吧?!”
“嘶——”深沉的吸气,让清爽的口气洗净自己的肺叶,舒展身心,冷静自己的头脑。
妖耀石无视着月华石的存在,合着双眼,口中轻轻地吟诵着什么。
“比鲜血还要殷红,比暗夜还要漆冥,撕裂天际,利爪伴我前行,勇武在我心……”
“那是……?!”
“自认高贵的恶魔的尊者,听从我的命令,从摇篮中苏醒,咆哮的愤怒,为我抹杀我双眼之中所看到的一切存在!!”
地上汇集的血泊,猛烈地爆发着耀眼的红光。
在妖耀石的召唤下,一柄巨型的悍然的武器徐徐地从鲜血圣殿连通的另一个次元升了起来。
那是一柄三米长的箭头状的灵闪长枪,绯色的晕辉在枪身上跃动着,霸气十足。
枪身之中蕴藏的威力,无法判断,但只是看着表面,就能感到那无限的魄力,更何况,还能好似耳鸣一般地听到,枪体内部发出着浑浊低沉的恶魔的嘶吼声。
“这就是你拼尽全力打算施放的最后的技能么?难道要用那把可笑的箭头标枪来‘射杀’我么?”月华石最大限度地向上伸开双臂,表情一再扭曲着。
大量奇形怪状的月华魔力融汇成了滔天的巨浪,汹涌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无所畏惧。
妖耀石平稳了自己的呼吸,结实地踏住了地面,左手紧紧地握住可怕的武器,举过了头顶,口中冒出了团团微热的绯红的气息。
“喀呵呵呵呵……”
恶魔一般诡异的冷笑,妖耀石重重地向前猛踏踏出一步,将自己所剩下的所有的力气爆发出来,将那巨大的长枪,朝着天际远方的月华石掷了过去!!
“撕裂一切吧!沸血之矛法拉瑞卡(Falarica)!!!”
燃烧着火焰的长枪宛如一头暴走的魔兽,冲散了月华海潮,朝着它的目标,月华石,穿击而去!
然而……
月华石一动不动地悬停在夜空之中,只是瞳孔稍微放大了一点,衣袍随着凶猛的气势摇曳飘舞着。
长枪几乎贴着他的侧脸划了过去,然而却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动作进行躲避,因为……
射偏了?!
赤色的魔力几乎映红了整片天空,然而……竟然射偏了?!
妖耀石孤独地伫立在地面上,僵死一般。
最后的努力化为了泡影,她仿佛,已经被彻底绝望的阴郁吞噬了。
“哈……”
月华石发出了一个音节。
“哈哈……”
很快,干笑变成了狂笑。
“哈哈哈哈!!最后拼死的攻击竟然会因为命中率的低劣成为了最没用的攻击,你是专门起来搞笑的吗?”
“……”
“什么抹杀双眼所能看到的一切存在,阿哈哈哈哈哈哈…………?!!!”
喀——
微弱但又清脆的声音,使月华石狂妄的笑声不仅嗄然而止。
喀啦————
碎裂的声音。
不祥的预感,有点不对劲!
月华石回过头去,他呆住了,他所看到的景象迫使他的表情凝固在了那惊诧的状态。
满月……碎了……
是的,那漆黑的永夜的天空,像被打碎的窗户一样,裂纹向四周疯狂地蔓延着。
皎洁的满月,被轰开了一个巨大的弹孔。
“真遗憾,你那渺小卑鄙的身影,从来也没有映射在我的双眼之中啊。”
“糟糕……了……”月华石警惕地朝地面看去,绯红的雾气和奔腾的魔力一起大肆地向外释放着,笼罩了妖耀石幼小的身形。
冷汗,滑过了月华石的脸颊。
被击破的满月,天穹呈现的窟窿之中,可以看到的是,新一轮的圆滑的满月。
早该想到的,那个已经报废掉的满月,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假象而已,是这个不知不觉间张开的月华结界的一部分而已。
战斗一直都处在这幻月之下,利用虚伪的满月来隐藏真实的满月,也难怪真实满月的效力会在这种状态下遭到封印。
不过,拜这虚幻满月的错误威力所赐,结界中的存在,战斗的欲望和冲破理智的杀意都在不知不觉地膨胀着。
“那么……仰赖着那轮伪劣的月亮才有与我一战之力的杂碎,准备好迎接虐杀的序曲了吗?!”
妖耀石昂着脖首,抬起双手沐浴在真正的月光之下。身上的伤痕在一瞬间就治愈了,可视化的赤红魔力如同包裹着妖耀石的火焰一般熊熊燃起。
“从那劣质的月亮上吸收了劣质的魔力,害得我的力量会持续衰弱到这种程度。”
绯色的血雾,泉涌不止地向外喷发着,染红了天际,染红了大地,染红了月华石渐渐僵硬的表情。骇人的魔力,也随着那弥散的红雾一起,疯狂地向外倾泻着。
就宛如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的时候,什么也无法阻止恶魔的苏醒。
月华石紧紧皱着眉头,勉强在压力差造成的气流之中稳住身形。
“你就好好享受这片刻的愉悦吧!被愚弄的弱者!”月华石故作镇定地嘲讽了回去,“你以为没有了结界,你就与我平起平坐了吗!”
“当然不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只需要像丧家之犬一样尽情地号叫就足够了!”
扑簌扑簌——
红雾之中无数蝙蝠使魔拍打着翅膀向天空飞去。
“唔……”
月华石下意识护住了脸,而蝙蝠手术刀般锋利的翅膀顷刻间将撕破了月华石的风衣,在体表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尖锐而细小的犬齿嵌入了肌肤之中,贪食着鲜血和魔力。
翅膀和翅膀的缝隙之间,月华石看到了聚拢成型的魔力,盘旋着升腾为龙卷,碾碎了沿途的一切,在大地上凿刻出扭曲的沟壑向自己袭来。
无法闪避,甚至来不及反应!
被动设置在周身的防御结界只是碰到了龙卷的余威就彻底损毁了。在蝙蝠使魔全数消失的瞬间,月华石的喉咙被利爪紧紧扼住。
不是扼住了,而是被穿透了。
月华石的视线蒙上了一层雾霭,但是在转瞬即逝的清晰之中,他看到了吸血鬼贤者的真正姿态。
四面舰帆一般的巨幅黑翼,黑翼上长如钐镰的血色锐爪,还有蔑视着自己的恶颜笑容。
鲜血从喉咙中喷了出来,颈骨和血管被魔力的涡流绞碎了。
不光是喉咙,月华石全身都承受着血色魔力的焚噬与侵蚀,溃烂的肉体散发出了焦腐的恶臭。
很快,那副人类的血躯就什么也不剩了。
“啧……”
看着自己的拟身陨灭的月华石汗如雨下,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痛恨这副身体。
客观上来讲,人类的力量并不弱。只要能开发百分百的潜能,人类的双臂也能举起千万倍于自身体重的物体、人类的拳头也能一击打穿十层铠甲、人类的双腿也能跑出马赫以上的速度。但是,人类还是弱小的存在,因为在力量提升的时候,骨骼的强度没有提升;爆发力加强的时候,肌体的韧性没有加强;速度飞跃的时候,心肺的供氧供血效率没有飞跃。
人类的肉体太脆弱了。
被枭首会死、无法呼吸会死、失血过多会死、伤口感染会死……
被戴上了名为“血肉”的枷具,即使是最伟大的神明也不敌区区吸血鬼贤者。更何况,月华石迄今为止并没有与势均力敌的对手战斗过。不论是再强大的怪物,也不得不屈服于无法违逆的神言之下;即使是第一贤者,也畏惧着被封印了权能的神官不敢与其正面交锋。
在剑技也被剥夺的状态下,月华石根本不知道如何与妖耀石交战。笨拙地挥动着的镰刀,还是从身为人类的这个躯体中读取械斗的经验才得以实现的。
拟身是拥有几乎和本体同等能力的战斗道具,唯一的缺点是拟身所受到的伤害会以更加强烈的精神伤害的形式返还给本体。拟身这么快就完全死亡了,精神伤害并没有持续多久,算是不小的讽刺了。
该死!该死!
月华石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但是不敢轻举妄动。
“哦?高傲的月华石大人,竟然会用拟身这种偷偷摸摸的小伎俩啊?真是让人叹息啊。”妖耀石再一次唤出长枪,在手里随意转动,“这次就特别恩赏你,允许你被我的神枪命中好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我……我是月华石!让万物屈膝的第二贤者!
别开玩笑了!
即使以人类之躯重生、即使没有月引琉璃、即使没有了神官的权能……我……我怎么可能输给一介吸血鬼!
我拥有神官的神格,我拥有除了“法则”和“真言”之外的一切神官的能力!这样的我……这样的我会输给妖耀石?
我绝不承认绝不承认绝不承认!
单手举起镰刀,月华石笔直地冲向了妖耀石。
“哼,真难看!”
妖耀石将枪尖甩到身后,不用拍打翅膀就地起飞,应着月华石而去。
彼此的样子在视野中急速放大,胜负只需一击一瞬。
巧合般的,二人同时呐喊起来:
“啊啊啊啊啊!”
“喝——”
看到了令人厌恶的赤瞳被镰刀一分为二的假象,感受到了人类的心脏渐弱的心拍从枪杆传到手心的幻觉。
但无论是斩击还是穿刺,在它们还没被使出来的时候就收手了。
眼前的是城墙一般看不见顶端和边界的湛蓝色屏障。妖耀石扇动翅膀在前额的刘海碰触屏障的前一秒止住了冲势,月华石把镰刀狠狠钉在地面上急停下来。
他们知道那个屏障是什么。
MANA流,浓度到极限的MANA流。如果一头冲进去的话,自己的魔力转瞬之间就在稀释作用下流干。
“两边都给我住手!”
MANA墙体的两侧,MANA改变形状呈现出迪卡斯的形象,分别面对着妖耀石与月华石。
“竟然这个时候来搅局!”妖耀石恨恨地瞪着迪卡斯的幻象。
“翡翠石要你和我一起去找她。”迪卡斯不理会妖耀石的抱怨,平静地说。
“你这个叛徒现在来做什么!别妨碍我!”
“这个人不是神官,别搞错复仇的对象了!现在放下武器跟我走,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见鬼!”妖耀石把长枪摔在地上。
之后,妖耀石臭着脸从月华石和迪卡斯手里接收了刻印,将盘绕着苹果的羽蛇图案完整地拼接起来。
返回世界树的途中,三位贤者都没有说一句话。

Section 054 虚无彼方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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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
头顶上的法阵之中,锁链搬运着一个被缠成梭形的钢铁之茧,缓缓放在了地上。
“这里面的是?”迪卡斯问道。
“霜霭骑士奈亚米·顿斯特。”妖耀石没好气地说,“现在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和创造神的肉体有关系的人了。那家伙从研究所逃出来的时候把所有相关的人全杀掉了。”
锁链抽丝一般从茧的最外层一点点松开,里面的奈亚米掉了出来。
“心脏被打穿了,不过既然是魔物,没那么容易死掉的吧。”
迪卡斯听后蹙了蹙眉,“伤的太重了,这样的话查找到一半就会死的。”
“切,这弱渣的魔物……”
迪卡斯抬起食指,将空气凝成针刺把手指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水蓝色半透明的液滴由指尖落入奈亚米胸前的空洞里。
奈亚米的脸上一瞬间就恢复了血色,虽然体温还是冰冷的,不过那是霜霭骑士的体质所致。迪卡斯俯下身,在奈亚米的额头上用MANA划出魔法图腾,从迪卡斯衣袖中流出了MANA水流连接到了图腾的中央。
Hertracking……
迪卡斯在心中默念到,眼中的奈亚米消失了,奈亚米所见过的景色从眼前飞速掠过。
无尽的雪原雪原雪原雪原————————
拼死斩杀的异教女神安切利尔;
和夜炎有着相同面貌的少年;
千年前残酷的战争;
与奈亚米仅一面之缘的自己;
敬爱的导师和发誓效忠的皇帝;
还有圣骑士赛依连。
找到了……
迪卡斯把“根源”搭上了奈亚米脑海中的赛依连,以赛依连的视点再次搜索。
令人绝望的巨石之雨;
无尽的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仓惶恐惧的视线,扭曲的表情;
仪器是碎裂的,“兹兹”爆鸣喷着火花;
天花板上,墙壁上,地板上,碎烂的肉块混杂着大量粘稠的液体;
封闭的走廊,似乎漫长得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街头巷尾的画面;
然后是Ran玩味十足的坏笑;
船舱里背对着自己奔跑的绿发小男孩;
剑舞者和亡灵。
“呼……”
迪卡斯换了口气,切断了和奈亚米的联系。
“找到了,在南边的诗散艾哈尼境内。”
“做得好。”梅芙拉说道,“水晶石和妖耀石跟我一起去把创造神的肉体取回来。月华石,你才刚刚苏醒,留在这里待命调整好状态。等待孔雀石和空星石的联络。”
“哼……”月华石闭着眼睛把头扭到一边。
…………
……
三天后:
自从遭到那个人类少女的袭击之后,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同时也是亡灵林宏消失的第十四天。
这十四天里,伊芙循着亡灵独有的魔力波动一路搜寻,那股波动一直若即若离。
可以的话,伊芙真想丢下她身后这个拖后腿的家伙自己一个人去寻找,但是出于剑舞者的责任感,伊芙只得配合着对方的速度慢慢腾腾地赶路。
怎么办啊……
伊芙在心中暗暗叫苦。
这样下去一定会跟丢的!亚伯前辈也一直没音信。连保护人的任务都完成不了,怎么成为独当一面的剑舞者啊!
就在伊芙烦恼不已的时候,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传送法阵。
在最初的一瞬间,伊芙一度以为是亚伯前辈来找她了。但是伊芙马上就发现法阵中的魔力气息浓烈得让人胆寒。
“赛依连!你快跑!”伊芙大喊。
可是赛依连一副不明情况的样子,“快跑?为什么?”
还没等伊芙解释,一条锁链缠住了伊芙的腰,把她甩在了路边的石头上。
“我不想对剑舞者动手。你还是知趣地离开吧。”收回锁链的妖耀石双手环抱着说。
“竟然是贤者……而且还是三名……”伊芙爬了起来,但马上又被打倒了。
第一贤者翡翠石、第五贤者水晶石还有第七贤者妖耀石,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伊芙能过招的对手,更何况还是三个一起!
“你们……想做什么?”赛依连取下大剑,双手握持与贤者对峙。
“怎么总是有人看不懂情势呢……”妖耀石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一抬手就把赛依连连人带剑打飞了。
锁链把昏倒的赛依连缠了起来,塞进异空间内。
“唔……”伊芙被贤者的威压压得动弹不得,不甘地抬起头。
贤者并不理会不成威胁的伊芙,开启传送法阵离开了。
威压消失了,但是伊芙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来。她的内心翻涌着无法平复的波澜。明明还有不得不做的事,可是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劲来。
林宏的魔力气息已经相当之弱了,伊芙没有信心能循着气息找到他。
好失败啊……
剑舞者没有眼泪,但是此刻她无比地想哭。
“伊芙。”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是很熟悉的声音,伊芙愣了一下。
那个声音是……纯白者大人!
伊芙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那个向她走过来的确实是剑舞者的领袖——唯一的纯白者。
“伊芙,这些天连日执行任务辛苦你了。”纯白者来到伊芙的身边,眼神柔和。
“对不起!纯白者大人……任务……失败了……”伊芙深深地弯下腰,痛心疾首的语调,“林宏大人没能保护好,亚伯前辈也杳无音信……”
“林宏的事已经不必去管了,他已经不是贤者的目标了。亚伯也没事,已经回到剑舞庭了。”纯白者拍了一下伊芙的肩膀示意她抬起头,“另外,不要叫我纯白者了。叫我‘该隐’吧。”
“?!”伊芙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纯白者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而且这个名字是……
“你猜的没错哦。我就是‘世界第四的诅咒’、‘世界最初的血罪’,亚当之子该隐。”不再是纯白者的那个人轻描淡写地诉说着足以撼动世界的事实。
伊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盯着该隐的脸,猛然发现他的存在变得有些飘渺,本应是纯白绝无杂色的礼装竟变成了灰尘一般的灰色,而且在不断加深。
然后,该隐又说出了更加骇人的事:
“伊芙,现在你才是纯白者。”
“怎么……”
可能!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伊芙发现自己的礼装正随着该隐礼装颜色的加深而渐渐变浅,不难想象自己礼装上颜色的终点将会是无垢的纯白。
“伊芙,你认为纯白者是什么?”该隐问道,不过还没等伊芙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无法被消灭,无法被封印,不受位面的限制,不被法则所影响却也无法影响法则。这样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呢?”
“禁忌……”没有人告诉伊芙,但是答案就出现在了伊芙的脑海中,“虚无彼方的禁忌……”
“没错。我再问你:虚无是存在的吗?”
“虚无是不存在而又存在的……”伊芙茫然地念出脑中浮现的回答。
“是的。‘虚无’就是‘不存在’,但是作为‘存在’的对立面,如果没有‘虚无’,那么‘存在’也就不存在了,所以‘虚无’也是存在的。用人类的话来说,这是一个‘悖论’,而‘悖论’成为‘实在’的话,就不再是理论而是‘禁忌’了。”
该隐的话不再有声调平仄,机械一般无机质的声音。
“我再问你:你又是什么?”
“我……我是……”
这一次,伊芙犹豫了。
伊芙的眼前呈现出了陌生而熟悉的场景:教会的圣殿骑士冲进了家门,父亲母亲倒在血泊之中,自己也未能幸免于难。
“伊芙的灵魂被做成了魂式握在已死的埃里克手中,那你又是谁?”
“我……我是伊芙,又不是伊芙……我是……禁忌,存在与不存在的禁忌。”
“你是被世界的意识而非我、创造而非拣选的纯白者。”该隐向伊芙平伸出双手,一柄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上,“这是纯白者的魂式,焰之基路伯(Guard of Eden),拿起它吧,将你真正地从活着被提的十四万四千中除名。”
伊芙看着那柄剑,颤抖着伸出了手,在握住剑的前一刹那,向着天空高声喊道:
“羔羊啊!倘若可行!求你为我撤去这杯!”
握住剑的一刹那伊芙的头发和礼装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当伊芙低下头来的时候,该隐已经不看见了。
再也看不见了。

Section 055 青旗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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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056 幕布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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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057 即兴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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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058 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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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059 加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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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060 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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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061 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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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al Section 执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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