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P基金会核力量史——弗林·大卫·伯格曼专项访谈录

来自萌娘文库
Luoyi2333讨论 | 贡献2021年3月29日 (一) 14:10的版本
跳转至: 导航搜索

作品名:SCP基金会核力量史——弗林·大卫·伯格曼专项访谈录

作者:Agt_LEAZOV

自十八世纪早期成立以来,SCP基金会在各类科技、奇术运用方面从未落后于历史上任何一次领域革命,甚至还有部分领先。其中,在能源方面,精炼石油以及对石油副产品的研究制造要比历史上早30年,组建站点使用的大规模地下电网则在19世纪前中期就已经实现。而在原子能方面,虽然相关理论基础早已在1925年奠定,但是由于持续多年的内战而元气大伤,实际运用则推迟到了20世纪中期。

在基金会第一枚原子弹试爆成功以来,已经过去了近60年光景,在这特别的纪念日里,我们请到了时任“弧光佳人”行动(Operation Arclight Beauty)总设计师与总指挥,弗林·大卫·伯格曼——基金会原子能之父,与我们一同纪念这个意义重大的日子。

这位可歌可敬的老者今年已有121岁的高龄,很遗憾我们无法将他请到这个现场。所以,接下来的畅谈都将以远程通话的方式进行——当然,通讯地点一如既往地保密。

Q:访谈人约翰·克拉克
A:弗林·大卫·伯格曼

Q:伯格曼先生您好,通讯是否流畅?

A:非常流畅……咳咳……很高兴见到你们。

Q:欢迎来到基金会第一枚原子弹试爆成功的60周年的纪念日,这是首次,先生您在视频上公开与我们新老研究员和其他员工会面。不得不说,如您所见,我们无论是现场还是线上席位都可谓是座无虚席。请问您准备好与我们这些敬仰您的后辈门深入交流了吗?

A:非常乐意——只要我看起来没比教科书上老多少就行。

(哄笑)。

Q:我们的原子能奇才仍然幽默感不减,不是吗?那么现在开始,我结合最近人们的种种提问,并按照基金会原子能发展历程顺序为您准备了数个问题,所以请您放松心情畅谈吧。

div class="under"
div style="border-bottom:2px solid #777;border-top:2px solid #777; padding:1px;"
div style="border-bottom:1px solid #777;border-top:1px solid #777;"
=
+ 第一章 弧光佳人行动(Operation Arclight Beauty)
/=

/div
/div
/div

Q:第一个问题,不得不说“弧光佳人”这个代号既富有诗意又富有美感,甚至有人说这个代号是请了海明威先生来起的。那么您能否从亲历者的角度,为听众们更详细地描述这次令基金会迈入了新时代的行动?

A:首先,我得向你们澄清一件事情,“弧光佳人”并非如教科书上写的是1934年开始,而是在O5 Command的指挥下在1946年开始,以1947年三阶段的试验为终结,仅耗时一年多。这是与教材编辑者沟通不畅的一个失误。基金会内战刚刚结束,德国境内就出现了不对劲的风向,我和我的兄长恩斯特·大卫·伯格曼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德国,还未找到恰当的落脚点,开展什么研究更是无稽之谈。

其次——很抱歉打破了你们的美好幻想,“Arclight Beauty”这个其实完全没有请什么诗人来起名,更不是在指代我的情人,因为我至今连女性的手都没碰过。它就是“Atomic Bomb”取首字母,然后从A,B开头的两个词库里抽签选词,包括以后的“参与边界(Attend Boundary)”和“阿卡迪亚鬃毛(Acadia Bristle)”等等,都是如此。

但是,其实书中那么解释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从柏林大学离开后,和我的兄长恩斯特2又大吵一架,于是就此分道扬镳。他是跟爱因斯坦一道的,都认为原子能是潘多拉的魔盒,笼子里的狮子,不能就这么开,不能随便乱用。但我坚持认为这个星球上的人根本不会按照他们的理想主义走,他们根本没有那种思想境界,原子能武器不过是一个先到先得的问题,先得的人会尽一切力量阻止后来者拥有。在20世纪后半部分里,时间证明我是对的,而我在听闻我的兄长加入了以色列原子能委员会,并开始为我们犹太国家造核武器后,我想他已经完全明白我的想法,当然那已是后话。

时间到了1935年后,我在基金会的协助下,重启原子能研究,由于欧洲实在是太危险,美洲那一块也是风云涌动,比如亨利·福特,我隔着一整个大西洋加四分之一个印度洋都能闻到他的口臭。于是我撰写了《基金会武备现状分析与未来展望》,上交O5 Command,得到核准后选择了塞舌尔群岛东北方的普拉兰·安大塞群岛,建立了两个火电厂,一个原子能研究基地,一个火箭/导弹研究基地,两个配套生产工厂,对外宣称是海水淡化设施,再加一个度假疗养设施和一个机场。所以是的,我们在整个二次大战期间完成了诸如非破坏性实验,三防措施,脉冲能量学研究,模拟冲击波研究,还有飞行体空气动力学,关于火箭的所有研究,等等等等,非常安静祥和,没有人来打扰我们。直到二战结束,我们也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厚的导弹与核弹的技术资料和理论。

Q:那么,在您继续讲述这次行动之前,能否给我们说一下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为什么基金会要拥核?以及大体核战略是什么?

A:这个……咳咳……咳咳咳……非常简单,你们无论是新的还是老的员工都知道,每个基金会的站点都有一个自毁措施,除了特定的跨维度异常还有奇术项目收容站点以外,其他的无一例外都是用核弹。之所以想要对原子能进行开发,那就是因为当时的自毁措施极其复杂与不稳定。以我主导设计的Site-17举例——将整个站点每个房间分割开来,然后放入一个巨大的,涂有很厚的特氟龙涂层的箱形结构中,利用弹簧相互缓冲,空隙之间再用一个百叶窗一样的隔板分隔开来,一个隔间用来装水,另一个隔间用来装氟锑酸。这样,在必要的时候,百叶窗就会打开,然后将两者混合,瞬间炸毁整个站点,而且当时用来做生化洗消的药剂也是氟锑酸——几乎能把任何奇形怪状的生物给消化掉。而迈克·V·斯科特的设计则要大同小异——用的是液氧与液化石油气,外加布满整个站点的火花塞。所以显而易见,那时的思路就是把整个站点浸泡在巨大的炸药桶里,稍微有点闪失就会一切归零。

自然而然,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虽然我们真的很富有,但是如此低的效费比迟早让我们变成穷光蛋。毫无疑问,那时候便发现的“原子核的能量”无疑是上乘的替代品,大体的战略也已经有了雏形,那就是“Decontamination(洗消)”。实验便在法国和德国的两个研究设施中展开了。我们在1920年就在基金会内部发表过数个文章,你们应该看过,肯定有一个或者数个自然发现的锕系元素适合作为供能燃料,但不料到1924年,你们都知道的混沌分裂者,那时候还叫三合会,背叛了我们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内战,法国和德国的研究设施遭到了里应外合的袭击,在抢光所有相关设备后就被夷为平地。我的三个顶尖的得力助手,同行古斯特·G·法比恩,化学家基佛·苏泽兰——很年轻,才32岁,还有一个叫谢利契科夫的地质学家,因为我们的理想分歧,带着百余名科学家投奔了混沌分裂者。这批人的出走是极其巨大的损失,直接导致30年代的核原料勘探开采和导弹研制工作陷入艰难的境地。

所以,1933年完事平息之后,我们就已经下定决心不仅研发核武器,还要一并连发投送手段,于是在我和另外几个伙伴撰写的《基金会核力量未来展望》一文中,申请增加了“Defence & Deterrence(防守与威慑)”两项,提交给O5审核完善,并且通过。于是总共就是洗消,防守与威慑三项,简称“三灭”战略,哈哈哈哈……3,在战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如此。

Q:所以,某种意义上,您们是在造出核武器之前就已经大概制定好了核战略,是吗?

A:确实如此,这在历史上也是非常罕见的。

Q:那么下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算是老生常谈了,但是对您来说可能很敏感。你们从1934年到1945年都在进行研究,但是直到46年才开始发力,到47年才引爆第一枚原子弹。很多人认为未能领先于曼哈顿计划是一个巨大的遗憾,他们认为原子能委员会在45年之前实际上是玩忽职守,毫无作为,对此您怎么看?

A:那是因为那“很多人”都是渣渣,包括那些反对核能源的,比如安德尔·辛普森。说的就是你,辛普森,我知道你也在看。

Q:哇哦。

A:我保证会在你出现的时候把你的嘴堵在我床边的氧气瓶口上,你这50岁还在(哔——)(紧急消音)的老处男。

(掌声与欢呼)。

A:继续刚才的话题,现在让观众们——尤其是空天载具研究方向的伙计们,复习历史的时间到了。首先,美国第一枚实用的弹道导弹,PGM-11“红石”,射程仅300公里,1953年10月全飞行试验成功,1956年服役,而上千公里级的PGM-17A则要到1959年才进入部队;苏联的第一枚,R-7弹道导弹,57年试飞成功,60年服役。那我们呢?1947年3月5日,仅仅离第一枚核弹试爆成功后2个星期,第一枚2500公里级中程弹道导弹,XFGW-101发射升空,在塞舌尔水域东南方向完成了全飞行试验,3月30日,6枚XFGW-101同时升空,于极限射程处测得CEP4为2公里。4月6日,XFGW-101正式携带第一枚原子弹的改型核弹头,完成对靶船群的毁伤试验工作。随后正式命名UGW-102和FGW-102两型导弹,配套20万吨Wd.47核弹头,正式开始分发至各个站点。

所以你们发现什么了吗?“弧光佳人”行动,不仅产出了基金会的第一枚核弹,还让基金会提前主流10余年拥有了长程核打击能力,让我们在整个20世纪站稳了脚跟,告诉那些一直在质疑,甚至想侵吞我们的外人,我们不仅能玩转奇形怪状的东西,在正常的领域,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掌声)

Q:那么令我们好奇的是,1935-45年这段时间里,你们到底经历了何种历程,才能完成如此奇迹的工程?

A:有两个难点,一个是对矿物的勘探与燃料生产,另一个就是火箭本身的研发,这是不同的两个故事。

1935年全岛实验室正式开始运行,由于很多东西得从头开始,所以我们原子能小组,近1000多人分工合作,下设地质,脉冲,材料,结构工艺四个部门,分布在西岛各司其职,也就是普拉兰·安大塞主岛。

由于数十名地质学家叛逃,把很多珍贵资料都带走,余下的只能依靠过往经验慢慢探索。依靠就近原则,我们选定了非洲,从厄立特里亚到安哥拉再到南非,1937年7月,才慢慢摸索着在安哥拉—南非边境一带发现一个小矿脉,但很幸运——我们发现的只是冰山一角,我们叫它努曼巴一号矿。于是马上建立了一个黄饼工厂,骗过在那里的英国人说,“我们是约克郡的唐顿矿业,在生产新型铜铁质黄色砖头粉”,当然唐顿矿业是个皮包公司,我们玩这套屡试不爽,哈哈哈……然后又花了近半年研究当地地质,和开采方式,就召集当地工人开挖,给他们相对丰厚的薪水,但是又不能给太多,因为我们知道一些混沌分裂者就在非洲,具体还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我们就是知道他们在附近。还有库里南钻石矿的那些英军守备部队,他们极其不希望有人“以非大英帝国的名义开采贵重的特种矿物……”要是风声传到他们耳朵里我们就凶多吉少了,当时只有一个中队左右的机动特遣队保护着一号矿和黄饼工厂,只有三挺重机枪,哪怕是来一辆装甲车我们都得上天。在我40年回岛上之前,每天都在心惊胆战地过日子。

当然,材料运输这种事情依然得到了那一届O5的大力支持,他们给了我们很多船,很多很多,源源不断地把黄饼送到群岛上,运送直到后来的努曼巴三号矿采尽,都没有中断过。

其次,你们都知道,在第一代核武器里,能够用得上的只有两种材料,铀235和钚239,其中我们在37年到39年还在用传统离心法提取铀。而钚是早在1925年,在法国用粒子回旋加速器试图用慢速中子轰击铀238的时候发现的,所以理所当然使用重水法生产。但是这两个方法对于我们来说速度太慢,尤其是钚,40年为止仍然没有办法产出额定的量。

所幸Site-46当时正好有一批MTF和研究员在好望角收容了一样东西,经过他们的实验,这样异常物品在特定的条件下能够将特定的元素提取出来成为单质,这令我们大喜过望。这样异常物品至今没有SCP编号,它的性质听起来跟上世纪幻想小说里的陈词滥调一样老套,但却又过于实用,以至于我今天依然没被允许向你们透露其中的任何细节。

但我能告诉你们的是,有了这样东西,提取铀235的设备得以比之前缩小近10倍,生产效率却提高了10倍。而且使用重水法也能大大提高钚的产量。很快,我们39年底开始加速铀和钚的生产,然后在1940年末试着建造了一座比较简陋的重水堆,用于减轻用电压力。在这之前,重水的生产还有钚的提纯实在是过于耗电,西岛上的两个主火电厂和各个厂区底下的锅炉组每一天都在不间断满负荷甚至超负荷运转,没有例外,以至于这些锅炉经常提前耗尽燃烧小时,于是我们又得向东岛火箭基地的主火电厂借电。即便如此电力仍然捉襟见肘。东岛的火箭实验室的同样需要大量电力,他们的不少实验因为我们过度“借”电而停滞不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关系在那一段时间闹得很僵。可以说重水反应堆的建成,不仅让我们停止了争吵,关系重新变好,而且火箭研究基地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展开各种“污染重大”的实验了。

就这样,直到45年,按照“弧光佳人”行动里的导弹预研白皮书,我们已经能够以最快速度生产重量2吨以内的3万吨当量核弹头了。

至于火箭/导弹研究组,阵仗则要比我们大得多,经过商议之后,他们分为弹道学,材料学,流体力学,制导与控制学,燃料化学,结构制造学六个组,比我们还要多两个组,其中制导与控制学组位于主岛贝圣安娜区,有一个实验室兼工厂——与我们共用一个西岛的火力锅炉机组。其他五个组位于东面的拉丁格岛,为了拓宽用地面积,拉丁格岛(La Dingue)与它东北面的拉莫(Ramo)岛,中间有个3公里左右的空隙,拉莫岛的北边和东面又有姐妹双岛(De Sisters)和玛丽安岛(Mary Ann),隔海相望,而且它们之间的深度不深。我们向O5申请,然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派人来把这些空隙用沙子和水泥填平,将所有岛连成了一个整体,这样我们就拥有了超过200平方公里的可使用区域。

在这里我不得不告诉你们,我并不是什么全能的长者,并不怎么懂火箭那一套东西。这里要提到两个人,一个是瓦尔德·喀琅史塔特(Walter·Kronshdtat),德国人,另一个是海登·弗朗切斯(Hayden Franchaise),意大利人。你们其中研究空天方向的没有人会不知道他们,是的,那就是我们基金会著名的“火箭双子”。他们两个是我1930年从斯图加特大学挖出来的,那时候整个欧美都盛行自造火箭的风潮,高手很多,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我见到的唯二两个,一心想从地面操控火箭的学生。他们自己造了一台粗大的无线电装置,为火箭设计了舵面,然后想在我面前一展风采。是的,遥控器的确能让舵面动起来,但火箭本身根本飞不上去,只离地不到数米就狠狠砸在了地上,烧掉一大片草地。我觉得这简直太酷了,可以指哪打哪的火箭并不是造不出来,只是他们的研究条件不够好而已。

所以我让他们在1935年入驻火箭实验室,成为整个2000人研究组的领头人物。从火箭双子进来的那一年开始,东岛每一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我们西岛虽然工作辛苦繁忙,但是从外面看上去是非常安静的,但东岛就不一样了——隔三差五你就能听见爆炸声,巨大的爆炸声,而且每一次爆炸听起来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是沉闷的咚一声,有时候你恰好在外面休息,看见一个小光点慢慢升空,然后开始做着不规则的运动,最后炸成了一团火球,十几分钟后你就能闻到那股刺鼻的焦臭味,有时候你会看见莫名其妙的地方升起了一朵奇怪颜色的蘑菇云。某种意义上,用望远镜观看东岛各种发射事故简直就是西岛全体员工的娱乐项目。

基金会规定,所有科学家与工程师每不间断工作两个星期,就必须前往主岛南边的疗养院休息4天。于是这4天,往往就成了我,和灰头土脸的瓦尔德,海登交流的日子,我们有时候会一边打水上高尔夫,一边互相诉说,最近干了些什么,下一个阶段的工作会是怎么样的。我们有时也会在用步枪打飞碟的时候互相询问各自领域的技术问题,吸收一下碎片化知识。瓦尔德的家族是个猎人家族,他的枪法很准,没见过他打不中的飞碟,而且似乎只使用9.3毫米的布伦尼克猎枪弹,其他一概拒绝。

1939年8月的时候,我们三个照例在高尔夫球场会面,他们告诉我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所有前面的一切都要推倒重来。

一问之下,原来是维纳·冯·布朗这个斯文败类的火箭原型首次发射成功了,使用乙醇和液氧,姿态控制靠燃气舵与惯性陀螺仪。我问他们,为什么要重来?借鉴他的成功经验不好吗?

他们回答,我们绝不效仿,我们不仅要胜过他,还要做到比他好上数千倍。他们提到,冯布朗的火箭飞得还不够远,而且极其不稳定,仅300公里左右。想要精确地把火箭发射到更远的地方,就要使用更强劲的可储存燃料,到了大气层外面,传统的气动舵面已经近乎失效,所以必须依靠火箭发动机本身来控制姿态。这一套复杂的控制系统又要求他们探索一个当时完全未知的领域,那就是电子计算机。说到这里,我只能祝他们好运了。

于是那天开始,爆炸似乎就变得更加频繁,有一段时间一天一次,我印象里最多的一天甚至能有四次。一度让我们担忧岛上的试验可能已经被塞舌尔岛上的人知道了。最大的一次爆炸事故是41年的燃料工厂的爆炸,升起了棕红色的蘑菇云,事后得知原来是开发出了新型的燃料,但是有人过度疲劳不小心开错了阀门,让燃料与氧化剂接触,所幸除了有一个人严重烧伤外,没有人死去。

42到45年,是令我惊喜不断的4年,两人开始在会面的时候带一些奇形怪状玩意的图纸,甚至是实物与我会面。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他们把一只大概四个拳头大的铁球放在了房间的一个支架上,我大概清楚那是一个惯性参考球,习惯性地用手去掂一下,但是根本掂不起来。两人跟我说,这就是从实验成功的第一个配合计算机进行姿态修正的惯性参考球,还整合了XYZ三个轴的积分放大仪,能够直接为体积巨大的计算机反馈数据,非常精密,而且重达60公斤。这是基于之前大量的试射数据积累才得以制造出来的,对于新火箭的试射将不日进行。

他们给我观看整个火箭的蓝图,跟冯布朗的原型——也就是后来的V2很不一样,是一整个前面带有整流罩的圆筒,除了一个主发动机和四个小发动机以外,外部没有东西。他们跟我说,我们坚决不用冯布朗的燃气舵,我们直接一步到位使用单轴喷嘴调整火箭姿态(同样的技术直到57年的“雷神”和苏联R-7火箭才实现),均使用偏肼作为燃料。为了保险我们还设置了人工操作备份,必要的时候可以从地面辅助遥控。我渐渐意识到,他们这8年,每一次爆炸都没有白费力气。

然后是的,这枚火箭就是后来行动中发射的XFGW-101,但目前还不叫这个编号,火箭研究组将其编号为A-01,1943年2月3日,19:40分,试验性飞行,发射目的地,东北方300公里的海域。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完美升空,4分钟后,目的地的船只传来了2吨重的模拟弹头命中标定区域的消息。东岛爆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大声的欢呼,就是在西岛北端都清晰可闻。这是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

1944年初,火箭研究组和原子能研究组开始着手考虑将原子弹放进A-01的事情了,但是,不要忘了,那时候还没有真正地做一颗能爆炸的原子弹出来,还有诸多工程上的事情需要考虑,所以一切还只是摸着石头过河。而在后面的试射中,A-01也额外暴露出一些设备上的问题,迟迟不敢进行全射程试验。

众所周知,美国在1945年朝日本投下了两颗原子弹,真正把这样超级武器拉到了公众视野当中。我们原子能计划落后于曼哈顿计划已经成为现实。结合种种问题,我和双子进行了数个夜晚的探讨,最后发现我们的步子还是迈得太大了,一开始就想把原子弹放进火箭是不现实的,于是我们打算放缓步伐,先造出能爆炸的原子弹,再对载具进行考虑。

而在1945年年末,一件事情彻底点燃了导火索,直接促成了弧光佳人行动,那就是弗洛里达州惨案,Site-158,一个大型站点,遭到了混沌分裂者的完全摧毁,完全,所有东西都被洗劫一空。3000名员工,战斗人员全部阵亡,其余都被赶到了一个空地上,一个接一个地被枪毙,仿佛就是做给我们看的。很难想象,离内战结束后仅过去10余年,混沌分裂者就拥有了大规模突袭基金会站点的能力。我们甚至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给予他们这种底气。

可预测的最坏的情况是,混沌分裂者依靠他们的科学家,也已经拥有了核武器或者是类似的东西(当然后来发现只是虚惊一场),但无论如何,不到1个月,O5的命令就下来了,这就是“弧光佳人”行动的开始,目标只有一个:在最高等级的支援下,至多两年,拿出核弹与投送载具的最可靠成品,并给出了相应的指标。

动用了全世界近两万家皮包公司进行零件承制与北极水下实验室的协助,46年造出了第一个热沉式头锥,并解决战斗部容纳问题,完美与火箭适配。A-01火箭,在46分别经历了两个阶段,A-02和A-03,后者已经建成了一个完善的,适合基金会使用的一套机动发射系统,此时系统已经正式命名为XFGW-101。

然后就是1947年,你们有人如果细心一点的话,会发现一件事情,是的,那就是我们第一次核试验是水上试验。2月25日早晨9:29分,第一枚以钚为材料的球型核弹由B-29轰炸机搭载,投放至阿拉伯海南部的靶船群上空,200米高度起爆,然后就是你们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紧接着,两个星期后,A-03型导弹完成全部检测工作,在东岛发射场的牵引式TEL车辆起竖后发射,全飞行试验2478.58公里至阿拉伯海。紧随其后的是圆公算误差实验,六枚A-03同时发射,打击2400公里处的特定区域,CEP结果为2公里,符合既定指标。4月1日,正式命名第一种20万吨级核弹头为Wd.47。4月6日,Wd.47正式安装在A-03火箭上并发射,成功打击1500公里之外设置的靶船群。此后,导弹系统正式通过O5 Command相关委员会的验收,正式命名为FGW-102和UGW-102,前者是机动式发射,后者是井式发射。而且Wd.47亦可以单独取出埋设在站点内部,供收容失效无法控制的时候引爆。

这次行动完结后,我们的原子能实验室与火箭实验室正式合并,成为一个独立部门,这就是时至今日仍在运行的普拉兰研究设计局(Praslin Research & Design Agency,PRDA)。

==第二节 战后风云(1950-2000)==

Q:是的,您们已经完成了历史上的第一个奇迹,那么接下来呢?在这近50年的光景之中,您们还要面对什么样的威胁呢?

A:很多,首当其中就是混沌分裂者,怎么对他们贯彻我们的核战略是一个比较头疼的问题,其次,就是IAEA,1954年就成立了,首届主席就是我的兄长,巧合得直让人流冷汗。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战后我们跟IAEA玩猫捉老鼠游戏的时间,比对付混沌分裂者的还要多,他们确实很烦人。还有GOC,可以称之为联合国之中的另一个联合国,他们拥核?当然。而且对于在异常身上用核的热情,他们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其次是表面上的两极,美与苏,我说过,核武器这种东西,先到先得者将尽一切力量阻止后来者拥有,IAEA就是一个特别,特别,特别鲜活的例子。有关的故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Q:请慢慢来,伯格曼先生,能给听众们讲一下冷战期间,基金会在原子能方面大概有哪些主要成就?

A:基金会的原子能历程与火箭/导弹是紧密相联的,后者又与航天有不可脱开的关系,因为无论是PRDA,乃至于后来的扬马延实验室(JRL)和圣路易航天发射中心(sLSLC),我们都是互相交换对方的工程进度并且互相适应以期达到工程上最佳效果,因此我打算把两者放一块儿说。首先,1950年,我们PRDA引爆了第一颗实用氢弹,为二相弹,一百万吨当量,命名为Wd.50,打算迅速替换下“威力过小的”Wd.47,是的,你们没听错,这是所有大型站点的诉求,他们都嫌威力小了。

但是别急,还是1950年12月,在印度洋中央,离澳大利亚3500公里的地方,引爆了第一枚三相弹,五百万吨,差点惊动澳洲政府。因为同年引爆了两种类型的弹,而显然三相弹威力更大,而且更适合之后的小型化处理,Wd.50还没投入使用就已经被淘汰,三相弹命名为Wd.51,适配最新型的UGW-110 “阿兹海默”洲际导弹。

值得一提的是,“阿兹海默”导弹在服役仅仅5年退役后,它的芯一级是基金会众多的卫星与深空探测器的有力伙伴,比如“阿兹海默-织女星”,“阿兹海默-三角洲”,“阿兹海默-天狼星”,包括已经发射了10年有余的“阿兹海默-图灵”,也就是发射搭载了AI的KI-3410IV型深空探测器的火箭,也是由阿兹海默导弹的芯一级改进而来——想必你们电脑科学和深度学习的年轻人已经要开始鼓掌了。

50年的剩余时光里我们完成了很多事情,包括发射卫星上太空,尝试绕月飞行,但我们这次的主题不是航天,所以我就不多赘述了——反正你们下次可以去问海登。

1952年,我们集中对普拉兰主岛上的重水反应堆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安全改进,使它正式成为了一座机制安全,管理完善的核电站,所以某种意义上是世界上第一座核电站。

1953至1959年这期间,PRDA开始集中研究日后核战斗部小型化的问题,以及借此探索固体火箭发动机。有部分站点要面对来自不同方向的异常,比如有些地点需要特别“猛烈”的防空炮火,有些地方需要严防“来自水下的大规模威胁”,有些则是陆上,所以PRDA陆续派出专员,与站点配合研制出了数款核防空导弹,空空导弹,核巡航导弹,以及核鱼雷,核炮弹等小东西,最典型的例子就是FIW-57/AIW-57核地空/空空导弹,以美国“霍克”导弹为基础,添加15,000吨核战斗部,前中段半主动雷达制导,末端红外制导。面向用户是当地站点使用的F-101/102战斗机以及拥有适合的底盘的站点。

1960年代到70年代,开始配合卫星发射研究更为精确,CEP更小的核弹头投送方式。全球站点组网支援(GSSN,Global Site Support Network)概念被Site-67提出来,其站长A·P·Wallis提出,全球范围内,基金会拥有的核弹头数量比起主流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但仍然具有相当的规模。当特定站点可能把所有储存的核弹头用上都不一定能压制那里的异常,或者抵御其他同行组织的袭击。所以想到了靠其他站点的发射井或者专门的发射基地进行投送支援的方法,以消灭敌方为主要目的,保全打击地友军为可选目标。是的,那时我们很缺长航程轰炸机,非常缺,几乎没有,而我们所有东西都没有导弹飞得快。导弹的必要性促使我们的支点-X(Fulcrum-X)计划于1965年制定,在这期间研制出了大概12种导弹,但是因为IAEA的频繁干涉,只有一种是PRDA主导的。

80年代初,IAEA终于与我方达成了共识与理解,基本不干涉我们的核试验,但是我方也同意他们,用于投射的单枚核弹头不得高于300万吨当量。但是他们已经太迟了,而且远远低估了我们——早在1963年,我们就已经完成了分导式核弹头的方案初期探索,并在次年试射的A-45火箭中,在12000公里的极限射程上,将3枚与Wd.63等重的MIRV打进了400米的CEP范围内,具体数据是362.38米。每一枚Wd.63当量“只有”110万吨而已,三枚加起来的投送量依然超过了300万吨,更别说80年代我们最为骄傲的MGW-188了。不得不说这群小混混在恩斯特卸任之后就退步了不少,哈哈哈哈……

同是在80年代,由于外界威胁相对减少,我们与美国的合作关系渐渐明确与回暖,我本人终于能够以把注意力放在核能源本身上,首先是原子能委员会在我的带领下完成了超导托卡马克装置的实用化。同时,我们对现有的所有裂变反应堆再度进行了各类改进,让它们体积更小,更为安全,更适合装载在船舶,地面载具,甚至空天载具上。要说举例的话,有两个非常酷的例子。首先,现在我们基金会南极基地使用的HP-100型可移动反应堆,是从80年代开始发展的,到现在已经缩小到三个集装箱大小。其次,1985年,我们从叙利亚接收了一艘苏联的“纳努契卡”级导弹艇,我们把它的发动机拆了,换上了一个液钠高速反应堆。解除武装后,它从好望角起航,以50节的速度冲向南极洲的麦克唐纳群岛,接收食物补给后又冲向澳大利亚乔哥拉菲湾,全程共8700余公里,远远超出这艘700吨小艇的全航程。很遗憾我没有上船,但是,可以想象得到那是何等的快乐。

1994年,完成了下一代核武器的试验后,我就退休了,不过,“我不知道其中任何细节”,就是这样。

Q:看来50年有太多故事可以诉说了,伯格曼先生。

A:是的,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写一本书。如果跟你们这么说下去,就不是睡前故事了,我能说一晚上,除非你们想这么一直听下去。

Q:所以,伙计们,谁想听更多的故事?

(全体举手并欢呼)。

Q:好的,那么,下一个问题。稍等,我刚刚从线上收到一条“读者问题”,我觉得是个好问题,这就向您陈述:“刚刚听闻您提到了基金会的‘3D’战略,但是从您刚才的陈述来看,我发现基金会的一些做法,以及核武库与本战略产生了一定的矛盾,请问您能否简述一下当时是怎么调和这类矛盾的?”

A:确实是个很好的问题。那么让我们来复习一下,基金会的大体核战略是Decontamination,Defence & Deterrence。我们很清楚矛盾在哪里,那就是“防守与威慑”。如果仅用于防守,那就只需要把核弹埋设在井里不管就好了,不去深究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但是如果要用于威慑,那就不一样了,你要用一种方式大摇大摆地让你的敌人知道你有一根大▊。美国和苏联一贯的做法是老式的轰炸机,这些轰炸机服役到现在,就是因为这是“威慑”的重要一环,它足够大,在很远的地方就能被雷达发现,足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敌方的决策。但基金会不一样,它主要面向的是同样不为人所知的同行组织,如何隐蔽又优雅地对这些“同行组织”进行威慑就成了一个问题。

于是在O5 Command的共同商议下,我们依然决定借助于一些异常,比如一些奇术人员,基金会里不缺这类人。我们把他们聚集起来,在1952年开始了“参与边界行动(Operation Attend Boundary)”,这次行动的目的就在于,“让混沌分裂者知道我们比以前更不好惹了”。

办法是什么?很简单,先派出数个外勤特工与机动特遣队中队,尽量在世界各地找出混沌分裂者的据点,然后,在他们根据地上空附近的两万米或者更高引爆核弹。奇术人员乘飞机绕原爆点安全半径飞行,进行两项工作:一,保证周边所有居民区的电气设备免遭电磁脉冲危害,二,将受到辐射沾染的积雨云全部聚集到混沌分裂者上空,这样雨就会全下到那个据点头上,等于杀鸡儆猴,再敢来一次弗洛里达州事件,就不是下辐射雨这么简单了。

我们在这次行动中使用的三相弹,尽可能放大了核聚变参与比例以减少污染,直接结果就是,以Wd.51为基准造出来的核弹当量最高可调节至1100万。我们往马达加斯加南端,乍得南部上空各发射了一枚。行动相当成功,据事后观察,据点里相当多的混沌分裂者染上了严重的辐射病,烂泥一样的尸体堆成了山。

从此往后,至少到2000年为止,站点受到袭击的规模确实减小了许多,袭击的风格也仅限于略袭与游击战。如此一来,“Defence & Deterrence”就开始落实到位了。除此之外,为了保证威慑能力,情报部门会不定期“泄露”一些情报出去,诸如导弹的错误的编号和研制年份,纸面性能,以及当量等表面信息。这样如饥似渴的那些外界人士会自以为掌握了关键信息,但实际上只是些皮毛。

Q:我们的这位员工再次提出了新的问题:“拥有洲际导弹本身不就是拥有进攻性武器的最好证明吗?”

A:这是错误的想法。目前我们核武库里最先进,也是分布最广泛的洲际导弹是MGW-188C “斑纹症”,固体燃料,射程13000公里,12个30万吨级的分导式核弹头,核磁共振激光惯性模块组与星光捷联制导,CEP可以控制在10米以内。这个远超当今地球上所有其他产品的导弹,是全球站点组网支援(GSSN)战略下,Fulcrum-X计划的直接产物,以最远的射程,最高的精度,在友军存活与压制收容失效中间取一个最好的平衡点。我们的“3D战略”,受O5 Command,道德伦理委员会与战略平衡委员会共同监督落实,坚决坚持我们所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仅仅用于这三个单词所限定的任务范围。这就是我想说的。

Q:好的,我们的这位员工发来了一个谢谢,看来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让我们回到历史正轨上,您刚刚提到了,IAEA在成立以后百般刁难你们,我知道这其中牵扯有太多故事,所以,能否挑选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来说一说?

A:是的,首先声明一下,IAEA就是一坨屎。他们成立以后,就开始着手核不扩散条约,到1957年已经有一个大概框架了。基本上从那时候起,IAEA就开始找全世界的茬,而第一批被找上门来的,就是我们基金会。

IAEA首任主席就是我的兄长,恩斯特·大卫·伯格曼,与其他任何人不同,他知道我在搞一些事情,也大概知道SCP基金会的一些情况。他在阻止核扩散方面站有及其坚定的立场——当然,在帮助以色列拥核的时候又是另一幅嘴脸。

首先被找上来的就是我,他邀请我到瑞士的1956年的原子能大会上见面。他说,还记得与我分别时候的对话,他劝告我不要随便动歪念头(当然指的是研制原子弹),不然招来的就是猛烈的制裁,事情还没开始就会结束。我随口应了一下敷衍过去了,但不得不说心里带有一点不屑,因为我们连射程过万公里的导弹都已经有了,无论是性能还是升级进度都比他背后的金主要领先得多。

但无论我们的核武库再怎么强大,我们SCP终究只是一个组织,不是一个国家。IAEA是绝对不容许一个非国家组织拥核的。

我回到酒店后,心中还是有一股不详的预感,马上向O5 Command汇报了这次情况,商讨一晚后统一决定,PRDA要进行紧急搬迁。将研究与设计职能在全世界分摊开来。这就代表着我不得不与火箭双子分别。紧急搬迁之前,一支工程特遣队在东岛展开了紧急爆破行动,将原先填平的部分全部炸毁,废料碎块全部运走。

瓦尔德导弹热情不减,于是选定了扬马延岛屿作为导弹设计研发基地,那里离北冰洋水下实验室更近。但是海登却相反,他跟我说,现在的火箭要不是用来砸另一个地方,要么就只是地球月球来回飞,他已经厌倦了,他要让火箭本身飞到离地球更远的地方。迅速协商好之后,搬迁工作正式开始。到了1960年,原子能研究小组搬迁到了撒哈拉沙漠,PR DA从此深埋于大沙漠底下20米,继续各类核弹头与部分导弹元件的研制工作;扬马延岛成立扬马延研究院(JRL),除了弹道导弹的研制工作外,还多了个运输研究部门,专门研究日后的导弹如何适应机动部署;海登在西非的圣路易斯角成立圣路易斯太空发射中心(sLSLC),并正式与航天探索部门联结,此后诸多卫星发射和导弹外大气层试验都是在这里进行。

当然,除此之外,位于南非的努曼巴三个富铀矿也加快了开采速度,到1959年底,已经开采得一干二净,干净到几乎找不到任何有铀矿存在的证据。随后,把黄饼工厂里的设备撤出,然后进行最高级别的洗消,换成炼铜设备。一切完成后,以一个皮包公司的身份把这个矿脉转手低价转让给了南非自然资源勘探局,让他们尽情享用这里的铜。这样,当1961年IAEA派专员突击检查努曼巴三矿脉的时候,他们什么也得不到,只能悻悻而返。

但是,蹊跷的事情发生了,往后的检查持续不断,他们从努曼巴一直追查到好望角,还一直往东。这不禁让我担心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追到普拉兰群岛去。

后来,果不其然,IAEA就像是鼻子灵敏的谢菲尔德犬一样,真的前往普拉兰·安大塞群岛去了,在1963年的5月14号,我突然被IAEA传唤要突击检查这个岛屿,12小时过后,IAEA专员就搭乘飞机在机场降落了,紧随其后的是两架C-130运输机,我心想,完了,他们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我身边就只有两个随从科学家,移动电话是肯定打不通的,因为早就被电磁管制了。我就这么看着两个运输机里面冲出几百个人,全套核生化防护,拎着大大小小的检测器材还有步枪,他们一下来就潮水般迅速占领了指挥塔和整个机场。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从小型飞机上下来的是马蒂斯·桑伯格,一个满脸皱纹,瘦得能看清颧骨上有裂痕的老女人,一看就还是老处女(哄笑)。她直接用她那刻薄的眼神和嘴唇宣布,全岛现在起每一块石头都得配合她的调查,包括我。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整个群岛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他们搜了个遍,还特地画了方格,每个方格的土壤,砖块,灰尘都取了样。还把岛上的火电厂和我曾经的住处翻箱倒柜——就为了检测出哪怕是那么一丁点放射性残留和副产物,以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而已。我一边跟着一边看,心里从未感到如此庆幸过,当初紧急搬迁,O5 Command向我提议说要进行全岛洗消以防万一,我嫌有点麻烦,但他们还是去做了,因此还出现了一点小摩擦。当时我想跟他们道歉。

当然最后他们依然没有检测出哪怕是一丁点东西,“所有放射性物质含量都在自然存在水平范围内”。我问他们,你们搞得一团糟的那些东西怎么办?结果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当我偷窥他们的表情时,发现那宛如豺狼没有得到食物时,所表现出来的不忿与凶狠。他们还会再来的。

更奇怪的是,很多技术人员的原住所都被莫名其妙地搜了个遍,包括火箭双子。有家室的技术员的妻儿甚至莫名其妙地遭到绑架,如果不是专门派遣特遣队去营救,我们无论从编制还是物理上都要少掉一大批精英了。

后来仔细翻阅了之前的所有档案才知道,原来35年的时候,基金会买下了这个群岛,但是岛的所有权挂的是我的姓名。努曼巴矿脉那里也是,当年注册的时候使用的是唐顿矿业,但是用的姓名却是一名根本不存在的贵族。这是个巨大的失误。

然而还不止于此,我们转眼就意识到了更可怕的东西。所有的这些之前的纸质档案,建档之后都是存放于档案室里的,根本没有复制过或向外分发过。也就是说,只可能是档案管理部门有内鬼。由于我们全体站点直到49年才彻底完成以磁带/胶卷存储介质的普及,这代表这之前的纸质档案都有泄露的可能,整个50年代所储存的各种人员,甚至是各类技术装备的胶卷盘资料,随着外泄花样的增多,被窃取了都浑然不知。

目前来看,泄露的只不过是二三十年前的资料而已,但是就这么放任下去的话……

我们决定来一次放长线钓大鱼,遂借向PRDA档案部门内部更新资料之机,悄悄替换了一些关键人员的资料,在上面做了假。然后把全部资料分成六等份,交由6个小组,以安全为由将资料转存至6个不同的地点。这样,当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按照假资料上的地点去搜查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就是机动特遣队的埋伏,而将资料泄露的人,也会迅速浮出水面。

是的,我们抓了很多人,大概60个左右,泄密的人也被抓了起来,是个叫卢克的文员,还有其他4个也被卢克策反的档案搬运工。经过审讯,负责突袭的人都大概来自两个机构,一个是CIA-SAD特种部队,一个是FBI-UIU的外勤特工组,他们的资料来源果不其然,是由卢克等人用微型相机拍摄,然后偷偷交给一名伪装成垃圾工的CIA干员得以外运。两局的人得以分析这些资料,凡是可能涉及原子能的,就立刻通报IAEA,然后明面上的搜查行动就开始了。

那名垃圾工也未能逃脱,在回程加州的途中被我们的外勤截住,因为反抗激烈而不得不将他击毙。

我们处决了卢克等文员,然后将所有特工麻醉,进行了B级记忆删除,然后给这些特工伪造了数份半真半假的书面报告,然后放他们回去。这样,他们会得到最大程度的误导,然后我们……咳!咳咳!……时刻盯紧他们的行动,就这样慢慢地,藕断丝连地把他们在基金会的情报网拉起来,然后清……咳咳咳!咳咳…………咳……(信号中断)

Q:看起来伯格曼先生那里出了些事情,让我们稍等一会儿。

(10分钟后)

A:(信号接通)呼,把痰弄出去后就舒服多了,我吓到你们了吗?

Q:这让我们有些担心您,伯格曼先生。

A:我是真的想讲一个晚上,当年我能和那些人能聊上个两天两夜,连眼睛都不闭一下,现在连两个小时的时间都撑不住。也许我是真的老了吧,我一直不承认自己老了。

总之,刚才那一次,听起来很精彩,对吗?我可以告诉你们,那次还算是小的,比这规模大数倍的行动,在整个60年代到70年代末,还有十几次。已经可以写好几卷的书了。

长话短说,到了80年代,情况终于有所转机,O5 Command终于意识到这样子下去将对基金会科技发展不利。而刚好,CIA与FBI那边也一片哀嚎,以至于后来有些人向我们开玩笑说:“你们几乎玩残了整整一代的特工,我们在西德那边差点无人可用。”

于是,O5 Command终于亲自出面干了一件事情,极其大胆的事情,他们想了个办法把当时的CIA与FBI局长,还有来自加州大学,麻省理工的众多教授,甚至国防部长哈罗德·布朗,邀请进了隶属于Site-19的一个分区参观,Area-358,那里全都是从美国本土收容的SCP与未编号异常项目。我没有去,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出来后,所有针对我们的情报突袭行动渐渐停止。

也就是说,我们与美国从之前的冰点对抗关系,渐渐开始迈入合作时代。

至于IAEA,诚然,他们直到那时也没有掌握任何关于我们拥核的证据。但也似乎“很识相”地不再对我们进行任何突击检查。只是很草率地跟我们签订了一个条约,大概内容是“禁止拥有任何单枚当量超过300万吨的核弹头”。我们心领神会,不过点点头,笑笑就过去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和平”到来了。

这就是70年代的终结。很遗憾,我的体力似乎已无法再支撑下去,讲述更多的故事。但是,你们还有时间问那么一两个问题,我将作最后的解答——仅限在场的观众。

Q:那么,谁想先来?你吗?个子最高的那个?很好。

Q(观众1):伯格曼先生您好,久仰大名,我虽然不是高能物理方向的,但是我对这一领域比较感兴趣。您刚才提到了一个很关键的字眼,那就是“80年代已经完成了托卡马克装置的实用化”。如果可以,能否向我们透露一下,现今我们基金会的长持续时间的可控核聚变实现进度如何呢?

A:年轻人,不要看我121岁,我保密意识还是有的。坐下吧,不过,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欢迎,欢迎加入我们的行列,哈哈哈。

Q(观众2):先生您好,接下来我的问题可能非常得小学生,但我还是在这里斗胆问一下。以基金会所持有的异常项目来看,有很多都是能够轻易引起大规模破坏的,那么,为什么不直接使用这些项目进行威慑,而偏偏要发展核武器呢?对于现在网络上如此多的“拥核不必要论”,您又是怎么看的?

A:我先回答你后一个问题,等那些人被满站点的异常追着跑,面对跑出地表的异常只能用手中的小步枪徒劳制止的时候,他们会祈求的,他们会祈求有一样东西,有一样我们能够完全掌控,并且能扫清这一切的东西从天而降,把敌人全部扫清,制止它们向人类世界扩散,甚至制止我们更多人死去。

至于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直接以这些异常向所有外人展示以达到“威慑”战略?在这里,我请你们重新回忆一下,基金会成立的初衷是什么?那就是“将一切有悖于传统科学的事物与人类社会隔绝开来并收容,保证人类认知中的传统科学不被挑战,免于崩溃。并对这些事物加以研究。”这是在当下让世界免于更大混乱的最好办法。

这就意味着我们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绝不主动把异常示于公众。我们不可能为了自保,随随便便就违背我们一直遵守的初衷,否则,基金会的存在就是一个彻底的失败,在后人眼里,我们只不过是一群被历史唾弃的黑魔法师而已。因此,我们只有追求我们能够掌控的能量,原子能,不仅能在常规手段上抵御同类异心者的责难,也能在这些不可名状之物的屁眼上狠狠来上一脚,这是最佳方案。

(掌声)

Q(观众3):先生好,从您刚才讲述的回忆来看,您的讲述远远不止原子能一个领域,您的身份似乎远不止一个研究员那么简单。我能问一下……

A:你知道吗?年轻人,为什么在谍战那时,我能闲庭自若地跟O5 Command坐在一起,为基金会的情报事业出谋划策?其实有一句老话说得好,我忘了是谁说的了。

“你想跟一群人畅谈无阻,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他们的一员。”

(起哄与欢呼)。

祝在场所有的年轻人都有一个辉煌的未来,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