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战线:对话回忆/陨落王权V
手机游戏《灰烬战线》主线剧情第十九章:阴霾深处。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代理人:是你在主持会议吗,这位……
代理人:星尘联邦学联代表。
柯林斯议长:曼努尔·柯林斯,代理人阁下。
J先生:打扰了,柯林斯先生。
柯林斯议长:J先生,不得不说你可真是想尽了办法增加大家的工作。
柯林斯议长:要请这位大人物出山……想必要费不少功夫。
J先生:我说过,想让我为您的神圣计划投上宝贵的一票,您就必须得在当事人在场时说服我。这是我唯一的让步。
J先生:要是做不到,我只好默认您做出了有失公理的抉择。
柯林斯议长:希望我会如您所愿。
[代理人大步向前。]
[柯林斯及他身前的议员发出了嗤笑声。]
代理人:我要去那里。
[直面柯林斯演讲台的位置,是悬挂四面院徽旗帜第一排。]
[他向J挥手,示意落座其中的空位。]
代理人:太靠后了不太方便与您对话。
[J先生故作镇静地坐在了代理人的身旁。]
[与代理人共同落座的同一排,还有四位面生的官员。他们的胸前别上了镀金制的学联徽章。]
[相比柯林斯,四位议员的眼神很柔和,但似乎没有一丝阳光。]
[若是换做以前,代理人也许会因他们的安静而感到舒适,但如今……他与J先生都只剩下了压抑。]
代理人:……
[代理人向柯林斯先生示以和善微笑,而对方则因其而不屑着上扬的嘴角,让本就肃穆的脸更加狰狞。]
柯林斯议长:红十月的元帅说得对,阁下是一位能为机器倾注空洞的人道主义思想的奇人,让人印象深刻。
[二人彼此相互注视了两秒。]
代理人:是否空洞,后来大家不都有目共睹吗。
柯林斯议长:的确如此。所以我才认为元帅当时其实是有失偏颇的。
[柯林斯语气平淡,眼中没有光,像是把自己掩藏在看不透的城府下。]
代理人:我可以不在乎你对我的偏见,所有人的偏见我都可以不在乎……
代理人:这个世界打算对DOLLS采取强硬政策的激进党并不少,不差你们几位。
政客A:阁下要真不在乎,就应该继续躺在医院养病。
政客A:即使拖着负伤的身子也要冲进议会为自己正名,明明就是对权力在乎得不得了。
代理人:我没法原谅你们不惜靠着污蔑,也要与人权背道而驰的做法。
柯林斯议长:我们污蔑了您什么……?
代理人:所谓义正辞严根本不足以召开这么一场会议。
代理人:是什么契机使在座的各位原意陪你到现在,我相信你我心里有数。
柯林斯议长:我们对「去代理人化」的裁定过程只陈述过事实。你若将此当做污蔑,我奉劝你多加反思。
代理人:既然是正当光明的事,为什么不打算等我在场再谈?
柯林斯议长:这次的议会很紧迫,我们提早就号召过很多次,唯独代理人阁下在玩消失。
柯林斯议长:况且如果真想拦下你,你也根本不可能突破宪兵走入那道大门。
柯林斯议长:再者……要是阁下打算控诉这是污名化代理人的身份,我只能说大家都彼此。
柯林斯议长:维修会对我们的态度也没差。
J先生:他们有污蔑您?
政客B:阁下曾指责我们坐在墙内,手握无能的遮羞布,安全享受既得的利益……但现在我们站了出来,和在座的各位一起。
柯林斯议长:没错。我们在竭尽所能。
代理人:等等,刚才那句话……
代理人:莫非你们是——!
政客:人类尚被禁锢于此,我们绝不收回DOLLS!
政客:不惜一切代价,绝不撤退!
……
代理人:是你们……你们那天的鹰派政客。
柯林斯议长:我们彼此都变了很多。
[柯林斯议员略显沙哑的嗓音,一反最初的锋芒毕露。]
代理人:……
代理人:……不。
代理人:你们没有变。你们会站在这里,仅仅是由于星尘联邦从格蕾特那里发现了她埋藏多年的秘密。
代理人:那个秘密巩固了学联的军事力量,从而达成你们一直以来想在City建立绝对统治地位的野心。
代理人:但偏偏《代理人法案》,成为了你集权路上的绊脚石。
柯林斯议长:所以呢……?
代理人:所以,这个过程绝非出于勇敢……
代理人:只是利益。
柯林斯议长:利益吗……可笑。
[柯林斯振作起了精神,肃穆中透着寒气,脸上显露着岁月磨砺的坚硬。]
柯林斯议长:……我想你误会了,代理人阁下。
柯林斯议长: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任何一位要塞都市的统治者,其实都是坐在斩首台上……就像狄奥尼修斯的王座。
柯林斯议长:一旦有人想要莅临这个座位,就必须付出与所收获权力对等的「代价」。
柯林斯议长:亦或是失去生命,亦或是终生使自己灵魂受到那把斩首刀的囚禁……但不论今后这位国王献出多少名誉与财富,都无法换回那个东西了。
代理人:请把话说通俗一点。
柯林斯议长:通俗来讲,就是代理人阁下——你太高估自己了。
柯林斯议长:对于走上王座的我们所付出的一切,区区一块绊脚石,实在是过于微不足道。
代理人:你们……
J先生:议会大费周章地革除代理人,并非是对他及维修会的职务有何不满,是吗?
政客C:是的。甚至谈不上代理人给学联造成了何种程度的威胁。
政客C:议会及学联代表,想要革除「代理人」这个制度本身……代理人的战术目罩后是何人,并不重要。
柯林斯议长:这一来防止革除你之后,维修会还会继续寻找继承者;二来……我们考量的因素很多。
柯林斯议长:远比你对我们的质疑……要多的多。
柯林斯议长:但大多都比较单纯。
J先生:我以前听说过相关话题……总之,是和钱有关吗?
政客A:准确来讲,与所有相关的巨大资源投入相关……这个过程让四学联财政这一年的开销变得异常可怕。
政客B:这几个月花在运行《代理人法案》上的投入早已超过了近几年各项税款的总和,而维修会是否能拯救人类依然是未知数。
政客B:要是短期内没有取得决定性的战果,我们还要期待代理人多久?
政客B:是十年,二十年,还是……半个世纪?
J先生:这到底是议会还是董事会……!
[J先生的一句埋怨传进众人的耳边,让本就混杂非议的讨论声比变得之前更加嘈杂。]
[这本是代理人首次以代理人身份站上主席台……但连他也没想到,自己所面临情势却比之前经历的任何一场会议都要严峻。]
[曼努尔·柯林斯以及议员众的攻势比想象中的激进许多。]
[面对扑面而来的偏见及各式刻板言论,这次J先生也不自觉地将视线别了过去——]
[但这并未持续太久。代理人细微颤抖着瘦弱的肩膀开始趋于稳定……他已经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
代理人:诸位认为,在这个时期讨论如何解决经济效益,比讨论如何解决人类存亡问题更加具有优先级,是吗?
政客B:关于这个问题……
政客B:……
政客B:你让我想想如何回答您。
代理人:[那位政客愣住了,嘴微微半张,貌似因过分的斟酌以致数秒都没能挤出一句话语。]
代理人:[他们在跟着冷冷地看了一眼彩绘玻璃昏暗的圣母像,又看向那个被围住的代理人后,头才极不情愿地稍稍话筒前倾,沉重地开了口。]
政客B:重要的不是钱,是支撑人们活下去的信念。只不过……创造绝大多数普通民众生存信念的事物,却恰巧是金钱。
政客B:其实再准确一点,是与货币面值等效的购买力。
政客B:当然,要是完全忽略学联的国库亏空,越过City的金融体系崩坏问题,无非还有一个办法。
政客B:那就是政府号召废弃财产私有制,实行按需分配原则建设空想主义社会……再把全球民众都说服成为理想而舍生取义……这样一来,钱的问题就解决了。
代理人:……你们认真的?
政客B:我们认真的,确实有考虑过这种事。
政客B:但是,没人能办到。就算我们身先士卒,也肯定不行。
政客B:毕竟生物潜在的本能,就是趋利而行的。
柯林斯议长:都别做梦了。
柯林斯议长:早在这座城市筑成之处或许能找到这样一群家伙……但现在,已经过去两个世纪了。
柯林斯议长:等真到我们把钱花得差不多的那一天,再挽救就来不及了……
代理人:……
柯林斯议长:代理人阁下,要知道,像你这样拥有卓越觉悟之人毕竟是少数。
柯林斯议长:而长久以来建立起City百年基业的人,始终是来自各学联的平凡之辈。
柯林斯议长:我们……也不过是凡人中的一员。
柯林斯议长:作为从小在City内工业区长大的星尘联邦人,我实在是不愿看到学联劳动与生产力的崩坏……
柯林斯议长:不愿看到学联战士们舍出性命积攒的货币沦为废纸,更不愿看到人类心中的求生之火熄灭……不愿,高傲的灵魂变得不堪一击。
柯林斯议长:否则,City终将迎接真正的黑暗时代——这就是现实。
J先生:……
柯林斯议长:若真到了那天,代理人阁下倒是可以甩手一走……只可惜,之后出面处理烂摊子的人,终归还是议会。
柯林斯议长:这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代理人:我不会让这一天出现,我保证。
政客A:你凭什么敢口头保证?
政客A:瞧瞧阁下脑袋上的绷带……要是在战争的关键时刻,阁下因思维和心理异常波动,导致无法像如今这样控制DOLLS,我们又该如何?!
政客A:我们……是不是就要将世界的命运,放至具有自我意识的机械手中?!
政客B:单纯政治角度来看,这非常可怕了,不是吗?!
代理人:原来你们是怀疑我脑子会出问题……!
柯林斯议长:阁下的失忆症是否属实就不谈了。不过将你从莱辛巴赫女士实验室救出时,卫生兵确实说你头部的外创肉眼可见……
柯林斯议长:只是现阶段的神经医学无法对你的大脑进行检测,我们更不能冒这个险。
代理人:掠夺格蕾特的研究成果同样是冒险!
[代理人拍了一下身前的木桌,直截了当地将讨论切入正题。]
柯林斯议长:……
[这话像是刺中柯林斯议员的某处柔软的地方,对方在骤然间陷入沉默。]
[随后,众议员本就面无表情脸色忽然一转鄙夷的目光瞪向代理人方。]
[柯林斯议员轻抬手,与先前连续发言几位政客一同站起身……他们站成了一排,充血的眼球朝代理人投来视线。]
[这让代理人错觉自己正面对着一排由冰冷岩石构筑的高墙,逐感压迫万分。]
柯林斯议长:特此声明:我们没有掠夺……是接手。联邦有量产它的技术。
代理人:你们有问过格蕾特本人的意见吗?
柯林斯议长:莱辛巴赫女士在接受治疗……但她肯定不会反对的……早在很早之前她就对我们说过,她只在乎家父的研究能否诞生并试用。
柯林斯议长:因此,我们感谢她作为无私的科学家,冲破了传统地域桎梏,坚守技术与科学的平等分享……
柯林斯议长:我们感谢为此做出巨大贡献和牺牲的,格蕾特·弗莱赫尔·斯特莫·冯·莱辛巴赫。
政客A:好!
[前排的人群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代理人:好了,打住!
代理人:如果这是真的……你知道她研究的东西会产生怎样的威力吗?
代理人:要说风险,比起我与DOLLS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政客A:还是那句话,现有的量产成本比起维修会的开销可以说足够低廉。
政客A:况且它不会开口,效果立竿见影,是实实在在「死掉的武器」……这对议会来说就足够了。
政客B:在这样的前提面前,能被预知的风险足以让我们做到忽略不计。
政客C:我赞同。当下的世界局势就需要一剂强心剂。
代理人:你们……
[政客们相互附和,话语沉重且坚决。]
[每当他们的目光扫过代理人的刹那,代理人都能睹见一道锐利的光芒。]
[那道光足以扫过他满片疑云的脑海……似乎在向代理人展示他们作为学联代表的觉悟。]
代理人:你们绝不能这样做。
柯林斯议长:我不明白你反抗议会的动力究竟从何而来……如果是由于我们剥夺你的工作,议会可以在之后酌情予以保留你现有的待遇。
柯林斯议长:这样阁下意下如何?
代理人: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是……
代理人:只是希望你们透过现象看本质……想清楚那个东西……那个东西……
代理人:到底能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J先生:代理人君,您这是……?
代理人:一旦付诸使用,哪怕除掉了灾兽,它也会直接改变掉人类世界的政治格局……!
代理人:在那个意识形态下笼罩的社会……会比如今要可怕得多。
柯林斯议长:说得就像阁下来自它曾诞生的世界一样。
代理人:我……
代理人:……我不知道。
代理人: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一个很纯粹的预感,我也……
柯林斯议长:……除了梦话外,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代理人:……
[代理人再次一言不发。]
[那些议员……那些期待代理人答复的人,在沉默后看起来就像个顽固的石头……一股脑势在必得的样子,根本油盐不进。]
[这使代理人一时更难想到足以驳倒他们意见的话语。]
柯林斯议长:阁下的问题,我想我们已经回答清楚了。
J先生: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退让的。
代理人:……可恶。
[代理人缓缓靠上了座椅,长舒了一口气。]
[J同代理人一样的脸色苍白,估计他也做不到能替代理人切入话题的要点。]
[现在看来……情势应该很明了了。]
[一旦当矛盾的源头不再是出自代理人的权力威胁时,代理人与J所讨论得出的提问模板就起不来任何作用。]
[如今,他们对格蕾特的研究抱有了极高的厚望。而且早在代理人不在场期间,柯林斯也一定试着说服过大多数人。]
[六个小时能做的事情非常多……包括但不限于,将代理人本人长久以来所建立的话语权全面击溃。]
[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成为他们想要扳倒的存在,他只是——一个顺手就丢掉的绊脚石。]
[对于能顺手解决的事,想必也没有推脱的必要。]
代理人:……
[沉默的柯林斯似乎在表示议会流程已经在他的心中结束。投票结果几乎是可以预料的事。]
[代理人只是默默地,几乎不为众人所觉察地与J交换着目光。]
[同样,众议员的目光也更加阴沉了。身处他们中间,代理人仿佛置身于阴冷的井底,不禁打了个寒颤。]
代理人:(我的选择,究竟是正确的吗?)
[从决心踏入议会塔的一刻起,他就在这么反复问自己。]
[若说民主政权本意是要聆听大多数人的声音,那代理人如今站在这里的意义——真的存在吗?]
……
代理人:我……
Ju87 斯图卡:你是一位守护者。您一直在守护她们。
Ju87 斯图卡:至于您就由我来守护吧……约定好了,这是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
代理人:——!
[脑海中响起了熟悉的话语。]
喷火:你根本不需要去与毁灭之人相提并论。
喷火:代理人。我们相信你选择。
Panzer Ⅵ 虎式:是你……回收了我……
百夫长:代理人快看啊,那是可以许愿的绘马。
兰开斯特:您要实现我的愿望……?真是大言不惭……不过还是姑且相信你好了。
Pe-8:也许DOLLS,会为您献上全部的忠诚……
Pe-8:…………
[代理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
黑暗。
我看见了黑暗。
冥冥黑暗之中,显现了模糊了轮廓的巨型建筑。
那是一座犹如巨人般的钢铁高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