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战线:对话回忆/归来记I
手机游戏《灰烬战线》主线剧情第二十一章:深渊之底。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代理人:下午好。
阿尔雅:是你……?
阿尔雅:你不是应该……
代理人:「应该由于被罢免代理人权限,留在指挥室自怨自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兴登堡小姐想这么问,是吗?
阿尔雅:……这不是一场巧遇。
代理人:确实看着不像。
阿尔雅:你要是想为了那一张至关决胜的票对我施以报复,就必须明白一件事。
阿尔雅:早在很久以前,这附近就安排有宪兵队戒严……在这里动手,任何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代理人:不不,你多虑了。
代理人:以武力的方式消磨对立者心中的余悸,和某位残暴的统治君主有什么区别?
代理人:我这人向来不会采纳这种提议……这一次,我就单纯想找你聊聊。
阿尔雅:……聊聊?
代理人:也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内容。
代理人:长话短说就是,我希望你能助维修会一臂之力。
阿尔雅:……
代理人:阻止格蕾特的成果与星尘联邦计划,把所有没做完的工作一一解决。
代理人:为此,我需要你将黑十字帝国学联的DOLLS与相关军事的指挥权再度委任于我个人,阿尔雅·冯·兴登堡小姐。
阿尔雅:……哼。
阿尔雅:……你在逗我笑?
[阿尔雅冷笑了起来,像是用过度包装的赞美在嘲笑我的愚蠢,又夹杂了些许软弱的无奈。]
阿尔雅:都过去这么久了,阁下满脑子还是那些天真的事。
代理人:为什么这么说?
阿尔雅:敢这样做,可不是被议会罢免职务这么简单了……
阿尔雅:我还不想丢掉兴登堡家在议会层的名分。
代理人:先说清楚,我确实履行了跟他们的政治合约,从头到尾都没以代理人的身份在行动。
代理人:其次,从铀弹决定掷下的那一刻起,议会就没人会在乎你的名分了。
代理人:不过铀计划的失败……或者说,一旦成功阻挠星尘联邦建立集权王朝的野望,你和我仍可以做回自己。
阿尔雅:……姑且是这样又如何?现在去弥补你认为来得及?
代理人:迟到总比坐以待毙好。
[我环顾了一遍四周,最后看了她一眼。]
代理人:被你认为天真的家伙可不止我一个……至少在这段时间里,白蔷薇与极东的首脑也开始了为大义奔走。
代理人: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束手无策,也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我在孤身一人在战斗。
阿尔雅:……别再试图用你那嘴诓骗任何人了。
阿尔雅:极东暂且不提,白蔷薇的王室可没理由会为你这么做,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我没有立即回应她,而是利落敞开了自己的着装,向阿尔雅展示着大衣的内侧。]
[腰间阴影的深处,晶莹的银色菊纹勋章与蔷薇挂坠散发耀眼光辉。]
代理人:那你见过它吗?
阿尔雅:……王家的勋章?
代理人:要不再确认看看?
[阿尔雅不经意间向我迈近两步。]
阿尔雅:那种东西,怎么会……
代理人:就算不做代理人,也不妨碍有人想对过去犯下的错做出补偿,然后找上了一位落魄的前任指挥官代表临时特使。
代理人:所以说,既然我和他们的盟约仍然有效,那你……也不想上牌桌赌一把吗?
代理人:就这么干脆地放弃这所学联拥有的名望与地位?
[她愣了一下,向我注目,本该饶有兴趣的笑容立马僵硬。]
阿尔雅: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从没有放弃什么!我是因为……
阿尔雅:……该死,你和他们根本不懂!
阿尔雅:因为你战无不胜,不似凡夫俗子能理解凡人的弱小,所以才敢赌上一切!
阿尔雅:可人类,本就是很脆弱……也更加恐惧与胆怯。
[正当我欲开口反驳时,她又继续滔滔不绝地加重嗓音念了下去。]
[我不再尝试打断。]
阿尔雅:这都是你的错……
阿尔雅:对废都的最终解决方案之所以无法被逆转,都是由于你不在的短暂时间内,让灾厄的恐惧深入了所有人的骨髓--
阿尔雅:现在,我也是这么想了。
阿尔雅:兴登堡家不想看到战争与牺牲的阴影永远也无法被消抹,所以才会挨个找上了联邦的代表……可摆在我面前的,根本没有选择。
代理人:……
阿尔雅:这既是为了使我们的民众不在霸权的嘘声中被逐出决策圈,也更是为了保护一切足以让我们的文明延续的资源。
阿尔雅:所以,黑十字才接受了铀……
阿尔雅:假若它真能在有朝一日,打破这被灾厄恐惧笼罩下的屈辱,我们也甘愿再次屈居人下……
阿尔雅:最起码……我还身在议会,我还有机会重振学联雄风。
阿尔雅:纵使大势已经无可挽回,也绝不能扬长而去,让黑十字革新种子就此埋没!
阿尔雅:这绝非是你所口中所说……我们选择了放弃!
代理人:……
代理人:……那又如何?
阿尔雅:我不奢求你感同身受,也不在乎你会做出何种批判。
阿尔雅:但拜托……不要摆出一副谴责的样子……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代理人:我不过是在替你们感到可惜。
代理人:当你们舍弃民族尊严,姑息纵容其他学联在黑十字领土肆意妄为起,你们就已经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
代理人:也是你让我看见了,我记忆中唯一一次如此畏缩的兴登堡后人……
代理人: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阿尔雅:你能把话说的这么轻松,是因为你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阿尔雅:而我则是有着我需要背负的事物……我得考虑我所负担的一切损失!
阿尔雅:倘若我不是赢家,那我也只能够选择站在赢家一边!
阿尔雅:都这样了还不够吗?!
[但她仍然双手插腰,似乎想要表现出一丝威严。]
[或者说是试图保持拥有威严的错觉。]
代理人:……
代理人:……我懂了。
代理人:那么今后,我就当冯·兴登堡家的高傲小姐、那个曾经立志要成为暴雨涤荡世界的桀傲不逊灵魂彻底消亡了。
代理人:没有阿尔雅,也没有黑十字帝国……只有一个……星尘联邦的傀儡罢了。
阿尔雅:……我问心无愧。
[她压低了自己的帽檐,嗓音渐渐嘶哑,眼神不再与我对视。]
[终究还是面临了彼此无法好言相劝的场面。]
[但总之,基本的礼节与近况我也告知完毕,连人类军统帅的名义也挽回不了她对我的信任。]
[……既然事已至此,就只剩下最后那个万不得已的办法了。]
代理人:……
代理人:……真希望你能在有人尝试散播谣言、摧毁容克斯学院的名誉时,你也能像这样做到视而不见。
[我故作轻蔑地笑出了声。]
阿尔雅:……什么?
代理人:没什么,我的自言自语。
代理人:你是一位心系民族伟业之人,自然也不该拘泥于儿女情长之类的世俗。刚才的话就当没听见吧。
[她的脸快步靠近我,帽檐似要顶上我的鼻尖。]
阿尔雅:我要求你重复一遍。
代理人:你不知道?啧……不应该啊,你难道没看最近的报道吗?
代理人:哦对,贵族向来不在乎平民的娱乐新闻。
[我从裤袋中取出一张对折过的报道的剪切页。]
[虽说是临时委托工厂临时印刷的假消息,但出于真实性考虑,我依然挑选了有仿报社质感的特殊纸张。]
阿尔雅:这张照片是……?!
代理人:以前我还是代理人的时候,对于与DOLLS或其附属学院的相关舆论一般都会安排维修会集中控制与处理,所以充满污言秽语的消息从不流入市井。
代理人:可惜这一次,恕我再也没法介入。
阿尔雅:……!
[阿尔雅一把抢过我手上的报纸。]
代理人:你知道的,过去个别学联曾出台过关于《明显猥亵与性颠倒行为管控》的法律。受到该罪名指控的嫌疑人,一般会面临监禁或荷尔蒙疗法。
代理人:这是一条失败的法律,后期也理所应当地遭到了取缔……可尽管这么做了,某些刻板的观念还是深入到了不少民众的心中。
代理人:直到现在,也有人对这方面表现出了异常的敏感,例如……
代理人:黑十字的皇室。
阿尔雅:……
代理人:虽说容克斯教授在早期逃过一劫,但这回……当他与他最得力的助手之间存在着不可告人的关系的言论忽然漫天流传时……
代理人:嗯,就是那段,关于师徒之间,跨越年龄的……性别倒错的复杂关系……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当做没听见。
阿尔雅:……!
[她的反应超出了我的预想。]
[只是片刻间,那张端正凛然的英俊五官便逐一瓦解。]
[她的眉头紧皱,双颊赤红,似要咆啸,但又有所顾忌。]
[左顾右盼之后,她顿时用力拉起我的衣领,压低了声音。]
阿尔雅:你……!你不能……!
阿尔雅:这种毫无证据的谣言,没人会相信的……!
阿尔雅:该死,我算是彻底明白了……随意声张,歪曲事实……这是你对我的威胁吗?!
代理人:我从没有这么做过。
代理人:况且……就算没人会把它当做事实……但只需要有人知道,恶毒的流言便会产生,成为……中伤当事人软肋的一把刀。
代理人:你该加以阻止。
阿尔雅:你这混账……
代理人:即使不能一击毙命,这种报道也足够让你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过不安宁。
代理人:不过只要照我说的做,至少还有挽回的余地。
[阿尔雅紧瞪着我,握紧我衣领继续抬高,眼神中射出的怨恨熊熊燃烧。]
[她不止一次伸出另一只手去抓住藏在外衣底下的腰带--如果对武器稍有一点知识,也许就会猜测到那是拔枪的准备动作。]
[我努力压抑着躲闪的欲望,站稳了脚步。]
阿尔雅:恶魔!!
代理人:这是无良记者与激进派公众派发的传单。他们……他们想要迫害容克斯学院与黑十字的公信力。
代理人:这就是你让非己族类踏入这个学联所造成的后果,和我根本没关系。
代理人:我、我也本不想去相信的,当然,我也考虑过帮你控制舆论的蔓延。
代理人:但是……是你让我拿不到相应权力,兴登堡小姐!是你……让我与你一样做不出任何选择!
代理人:究竟是谁的错,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阿尔雅:这种报道上根本没有写明真相!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了多少呢?!
[实际上我知道的内容甚少。]
[目前抛出的情报无非是受J先生与芙罗拉的帮助……但在这种时候把他们当做挡箭牌自然是我做不到的。]
[我只好道出了一段假作是后见之明的推理。]
代理人:都是猜测……是你自己的举动暴露了你自己。
代理人:依据……很简单。
代理人:我总感觉,你喜好男装应该是有理由的,你也不像是单纯的异装癖或者同性恋者。
代理人:稍微做些大胆,但可能有些失礼的假设,就能猜到你的打扮,应该是为了讨好某些拥有特殊性癖的对象。
代理人:这就是我的……推断,也是……未来可能会爆发的谣言。
阿尔雅:……我们之间并不是那种关系!
阿尔雅:容克斯先生确实是喜欢着同性,我也的确想要用这身打扮得到他的关怀,但是我没能如愿!
阿尔雅:我直到最后……都没能成为赫尔伯特,无法填补容克斯先生那缺失的心碎!
[阿尔雅抓我衣领的手缓缓松了下去。]
代理人:……你不必成为另外一个人,你就是你。
阿尔雅:不必怜悯我,恶魔。没有你挑起这一切的矛盾,我和兴登堡家会无忧得多!
代理人:那你就想这么忧愁下去吗?
代理人:比起准备掏枪指着我,难道不能再去做点更有意义的事?
代理人:现在,此时此刻,可没人妨碍你解决心中的烦恼……除了,你自己。
阿尔雅:……我要是提前做足了准备,根本轮不到你对我说教!
代理人:你不需要提前做准备,你只要能关键时刻回头,一切就还来得及。
代理人:维修会,随时可以介入!
阿尔雅:……!
[她冲向了我,一把掀开我大衣,从中抢过了剩余的报纸,死死地攥在胸口。]
阿尔雅:果然……论起铁石心肠,自己还与阁下相差甚远。
[随后,阿尔雅抖着胳膊,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印有黑色十字架的深蓝色身份证书。我认得这个东西。]
[那是这附近最高级别的通行权限。]
阿尔雅:这是我唯一能做出的让步,你最好说到做到……
代理人:维修会向来信守承诺。
阿尔雅:……
阿尔雅:希望你明白这对于我意味着什么。
阿尔雅:那些「财富」,那些「燃油」……那些都不重要。
阿尔雅:他和黑十字的「名誉」,是我在漩涡中要牢牢抓住的救生绳……我不希望再出现有人拿匕首割断这一切。
代理人:我答应你的请求。
阿尔雅:……我不会对你说谢谢。
代理人:我也一样,这只是一场交易。
阿尔雅:……
阿尔雅:最后……要调度兵力,我依然爱莫能助。
阿尔雅:不过有这东西,你应该能顺利见到所有你想见的人。
阿尔雅:同样的,我也希望你别误会。
阿尔雅:我并非是在表示无条件投降。我……还是那个立场,从一而终。
阿尔雅:但倘若如你所说,有拯救这一切的余地。
阿尔雅:……请证明给我看。
代理人:……
[她转身、回头,背对着我的身影快步消失在黑十字学联的大街拐角。]
[空气凝重而潮湿,头顶回荡着沉闷的雷鸣--一场大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