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战线:对话回忆/铁幕将升
手机游戏《灰烬战线》主线剧情第三十章：死城。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数日后——]
[灰烬教会，遗址。]
[……]
[轰隆隆——]
代理人：这该死的门……
[我踹倒了一面石墙，在没有任何人协力的情况下，独自处理了一道又一道机关，按照进攻路线从塔顶一路向下返回。]
[整个过程差不多耗尽了我所有的体力。]
代理人：讨厌的味道……
[脚边时不时会沾染湿润的黑色液体，同燃烧后的火药混在一起，令整个封闭的空间弥散着刺鼻的气体，这使我不得不一路捂着口鼻。]
[尽管嘴上说着不习惯，但我却很熟悉这个味道。]
代理人：……
[顺着气体发散的源头望去，我看见一位又一位面部被高温烧毁，甚至快要隐隐露出骨骼的少女……]
[她们是DOLLS……只是具体是谁，我也已经不太清楚。]
[连作为唯一的判断标准的制服，也已被高温尽数烧毁，仅剩黑色的残片。]
[她们的身体残缺不全，露出模糊的、非人类的黑色内容物。]
代理人：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代理人：……！
[堆积的尸块中，有人隐约露出了半张脸，脱落在外眼眸中似有一道快要燃尽的烛光。]
？？？：这幅样子……可没法护送您回家了……
代理人：你是……？
？？？：我们会……安安静静地在莱辛巴赫宅邸的火炉前……等待等您的凯旋。还请您……
？？？：路上……小心。
代理人：好的……
[她眼眸中的光熄灭了，而我至今也没问她名字，毕竟她的嗓音已经嘶哑到吐字不清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我想此刻我只需要完成她所代表的所有DOLLS的心愿，就足够了。]
代理人：回见。
[怀抱着感慨，我沉默地回望教会昔日不可一世那精致装潢的建筑，如今已成为残骸与尸体以及机械的碎片一起，一并掩埋进了散不尽的硝烟之中。]
[这一路上踩过的红与黑的血迹，也伴随着我的脚印在走廊每一处角落的延伸，不曾停留。]
代理人：……
[最终，沿着堆砌成山的ARMS残片与记忆的路线，我来到了灰烬教会的入口。]
代理人：[再见，我与你们最初的开始。]
代理人：[最后的归宿。]
[我最后朝走廊深处望了一眼，蹒跚地走出了尸体围成的圈。]
[……]
代理人：啊……
[断裂的巨大桥梁之上，一架涂有星尘联邦标志的白色飞艇放下了一条绳梯，悬停在两座峡谷之间。]
[下方稳住绳梯摇晃的人，是两名身着联邦制服的士兵，与一名熟悉的女士。]
代理人：久等了。
阿思翠娅：辛苦。
[阿思翠娅带着仿若人偶般的冰冷表情慰问着我。我瘸着脚慢慢来到了她们的身边。]
[在这时，士兵背上的通信装置响起了电报音，让我不禁打了个激灵。]
无线电：楚门阁下，已经确认统帅顺利折返，在您正前方20米的方向。
无线电：不过……貌似除了统帅以外，没有发现幸存者。
阿思翠娅：……收到。
[虽然隔得很远，但我大体也听清了内容，只是不明白星尘联邦现在就开始统计维修会的伤亡，是否稍显操之过急。]
[总之交流不过十秒，她们的通讯便已断开。]
[阿思翠娅重重地放下了话筒。]
代理人：……
[在与她接触前，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泥泞的深渊。]
[空间寂寥得令人胆寒，一点细微的动静都显得那么的不适。]
阿思翠娅：「她」没跑掉吧？
代理人：她被杀了。我亲手杀的。
[是的，这世间今后，再也不会有所谓的「红公爵」了。]
阿思翠娅：……恭喜。
代理人：……
[我稍微观察了一下阿思翠娅铁青的脸……]
[幸好她什么都没有察觉。]
代理人：就算事情看起来告了一段落……
代理人：但我也不确定，先前那些怪物和武装修女，它们的行动有没有停止。
代理人：总之，先尽快带我撤离吧，我们得立刻回去看看……
阿思翠娅：那您后面的人呢？不需要我再等等你的女孩们？
代理人：她们为了替我创造与红公爵战斗的空间，在与失控的人形模组及禁卫的作战中全部战损了。
阿思翠娅：啊……真是遗憾呢。
[咔嚓——]
[耳边传来手枪扣下击锤的异响。]
代理人：诶……？！
[我条件反射地停止了靠近阿思翠娅的脚步。]
阿思翠娅：嗯？……您干嘛这么害怕？
代理人：啊，抱歉……我只是看到枪后会不自觉的……
阿思翠娅：呵呵，我也是。
[定神一看，我才发现她只是在举着枪，瞄准天空中飞行着的残存的人形模组，并没有攻击。]
[而且从拖枪的姿势可以看出来，阿思翠娅貌似也受过很严格的射击训练，身体不仅稳健得犹如雕塑，就连脸上也没有出现因屏息而产生不适的表情。]
代理人：你瞧……那就是我说的，一部分脱离TARDIS，朝着城市里发动攻击的怪物。
代理人：但这个距离应该也很难攻击到它们，我们应当尽快离开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阿思翠娅：……
[阿思翠娅缓缓放下左轮枪，却依然背对着我，或者说，侧着半个身子向我说话。]
阿思翠娅：也对，星尘联邦确实有数不清的工作要推进。无论是重建战后秩序，还是安抚受难居民……
阿思翠娅：其中唯独处理灰烬教会的遗产，以及填补如今空余出来的领袖之位一事，亦称得上头等重要。
代理人：……领袖？
阿思翠娅：红公爵虽然已经不在了，不过她留下的空缺……那个能在各个学联之间周旋的关键纽带，仍需有人来做。
代理人：啊……是有很多烂摊子要收拾。
阿思翠娅：呵呵……
[她一如既往地啰嗦着，那无时不为世人描绘的生涩乏味的政治宏图，丝毫不考虑听众和场所……尽管乍一看去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据我长期和她相处的经验，我已经察觉到了我们两人之间异样的氛围。]
阿思翠娅：想要完整地重振文明的士气，让我们能在未来的征程上走得更轻松一些……
阿思翠娅：或许，还需要将星尘联邦发展成一个在政治，经济，军事实力上都出类拔萃的超级大国才行。
阿思翠娅：只有率先复兴原本消失的国家概念，各个学联才有信心摸着我们扔下的石头，一步步重组这个从18世纪中叶起，便已停滞不前的人类社会。
阿思翠娅：嗯……这个国家就叫「合众国」好了。
阿思翠娅：以我们的祖辈托马斯·潘恩阁下先前整理的文献来命名，您看怎样？
代理人：我看不怎样，阿思翠娅，我也没心思也没时间和你聊这些……
代理人：赶紧和我先去解决手头上的事，时间已经不多了……！
阿思翠娅：可遗憾的是，想仅凭我一人之力就直接拿下对新生的「国家」的话语权，还是有些困难的。
[我越来越有点不耐烦。]
代理人：……我再说一句，这里是战场，不是你在白宫的办公室！
代理人：只要能回去我可以拉一票观众慢慢看你表演！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阿思翠娅：但如果只是观众，也太可惜了。
代理人：你……！
[我望着阿思翠娅侧漏的诡异眼神，心一下提了起来。]
阿思翠娅：鉴于您过去战役的功绩，和本次作战中对灰烬教会实现致命一击的荣耀。
阿思翠娅：我准备回国宣扬您的事迹，在市中心立一座您铜像，将您打造为我国的招牌。
阿思翠娅：只要把您的脸随便往哪儿一搁，民众和士兵就会趋之若鹜地朝您跪拜……也只有如此，我才能初步巩固我国的基础……
阿思翠娅：所以说怎么样，要和我一起来吗，和我一起做新大陆的主人？
代理人：……这不是我追求的理想，我也不需要自己成为神像。
代理人：人类，真正应该追崇的，只能是他们自己……此外没有谁是值得的。
阿思翠娅：那就当是为了和平作出一点牺牲嘛。
阿思翠娅：毕竟，您所追求的不就是一个没有战争的理想国吗？
阿思翠娅：如今我把它摆在您面前，让您亲力亲为地统治它，何乐而不为呢？
代理人：这依然无法解决世界对士兵和民众的压迫，也更难以彻底消除由历时百年的大规模独裁统治，所根植给人们的恐惧……
代理人：说到底，你们也只是想用「铁拳与权利」去征服世界罢了。
代理人：一旦我照做了，也证实我们其实也根本没把大部分普通民众放在眼里……这难道不是在复刻灰烬教会的历史吗？
代理人：因此打一开始，这就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阿思翠娅：这样啊……
代理人：顺带说句心里话，或许这有些不中听点……
代理人：我猜你将我放在台面，除了真心需要维修会的帮助，也是考虑到即使「合众国」出现意外，或面对反抗的声音时，方便战火不会烧向自己。
代理人：所以你的心思远没有你说得那么干净，阿思翠娅……虽然这一点上我跟你好像也是一样的。
阿思翠娅：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阿思翠娅：果然，你早有了答案。
[喀嚓——喀嚓——]
[砰！]
[……]
[虽已经历一番苦战，但代理人的反应能力，在人类中依然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迅速。]
[不过，如果一定要跟狙击枪所射出的子弹比——]
[就太慢了。]
代理人：噗……！！
[阿思翠娅的举枪是假动作，她根本没有发射子弹。]
[这只是为了逼迫代理人后撤到合适的角度而已……狙击手的角度。]
代理人：哈啊……哈啊……哈……
[大口径的子弹穿透了代理人的胸腔，连带肋骨的残片与碎肉一同溅射在地上与桥梁的两方。]
[代理人的左胸腔被开了一个窟窿，凉风吹过了被子弹灼烧后的肌肉。]
代理人：你这个……疯女人……
[代理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过头试图看清那位连自己都没察觉动静，始终隐藏在暗处的射手。]
联邦士兵：……
代理人：是……你——！
阿思翠娅：可不只有DOLLS才能拥有第二副肉体。
阿思翠娅：这一点，你早该清楚的。
代理人：你和弥赛亚都是……
[她身旁的联邦士兵在远处缓缓扣下了面罩，口鼻之中发出了厚重的吐息，在代理人看清对方的脸后，口罩随即又被戴上。]
阿思翠娅&雅思兰莉娅：一直都是，代理人。
阿思翠娅&雅思兰莉娅：我，生来就是如此。
代理人：果然……
阿思翠娅：本来我也不愿意伤害你，大英雄，你可是我很喜欢的那一类人呢。
阿思翠娅：关键还是，一对一的谈判破裂了，还不止一次……
阿思翠娅：是你非要作死才逼我不得不用这么粗暴的手段。
代理人：混账……
阿思翠娅：你刚才说得很对，如你所言，这么搞有点操之过急。
阿思翠娅：但想要在城镇中制造暗杀或者意外，还是不太现实的。
阿思翠娅：DOLLS感官敏锐得惊人……尤其是她们对于你的关注，我几乎找不到下手的时机，所以只有这里是最好的。
代理人：那天的车祸也是……
阿思翠娅：两位救世主为了全人类的大义同归于尽，然后引爆掉教会的建筑，似乎是个还算合理的说辞。
代理人：那次的车祸也是你——！
阿思翠娅：和这把马格南一样，用的是7.62mm的子弹。
代理人：咳……咳、咳咳！！
[代理人嘶哑地咆哮着，只是嗓音实在是太轻了，因为代理人已经发不出声了。]
[眼下代理人只想拼命堵住胸前那个拳头大的洞口。可遗憾颤颤巍巍的手与血流不止的胸，却让代理人无能为力。]
[渐渐的，手中流淌着自己模糊的血浆，混杂着汗水使身体变得粘稠……]
阿思翠娅：我真的已经给过你太多机会了……
阿思翠娅：奈何维修会和你，到底还是无法让我国安心。
代理人：你给我……！
[吊着几乎最后一口生命力，代理人迅速从身后拔出了枪。]
[然而，这个速度跟四肢健全的修女相比，仍是相形见绌的。]
[第二发激烈的枪响——代理人的枪连着拇指和食指一同被子弹打飞了出去。]
[即便这颗子弹没有击中他的肉体，枪击带来的余震也足以让代理人的下身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身体的力量。]
阿思翠娅：为了不再看到我所爱的一切面临战火，我必须承担这份杀戮的代价……
阿思翠娅：这都是基于，合众国确实「需要如此」的判断。
[仿佛抽走发条的机械，代理人尽力挣扎并抽搐几下，却依然瘫倒在了地上。]
[周围逐渐形成了一滩血泊,在寒冷的空气中浮起腾腾热气。]
阿思翠娅：孩子，你就好好做一个旧时代的亡魂吧。
阿思翠娅：通往新时代的船票，不会再给满身枪眼的刽子手留客座了。
阿思翠娅：无论他做过多少善良的事，血腥味也是洗不掉的……这会妨碍合众国前往幸福的未来。
联邦士兵：时间紧急，以防万一还是得补个枪吧。
阿思翠娅：的确，万一你也是个心脏长在右边的家伙就糟糕了。
阿思翠娅：你说呢，代理人？
代理人：闭……嘴……！
阿思翠娅&雅思兰莉娅：行，那就这样。
阿思翠娅&雅思兰莉娅：作为给我平凡到乏味的百年人生，带来了莫大乐趣的感谢，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阿思翠娅&雅思兰莉娅：那么——
阿思翠娅&雅思兰莉娅：永别了。
[意识弥留的最后一秒，代理人看到一根巨大的枪管抵在自己的脑门上。]
阿思翠娅&雅思兰莉娅：多年前，有位名人曾讲——
阿思翠娅&雅思兰莉娅：政治与时间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会让你的敌人，逐渐变为朋友。
阿思翠娅&雅思兰莉娅：亦或让你的朋友，逐渐变为敌人。
阿思翠娅&雅思兰莉娅：这个过程，就像这阵带走你灵魂的风，改变它的方向一样简单。
阿思翠娅&雅思兰莉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阿思翠娅&雅思兰莉娅：……
[——砰！]
[……]
[…………]
[………………]
[……意识即将消融进无尽黑暗的瞬间——]
[我，与他相遇了。]
代理人：……
[曾存于世间的证明，却几近被时间之海泯灭……]
[那个游离的灵魂，来到了我的面前。]
[…………]
[……]
？？？：嗨。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