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战线:对话回忆/To Kill a Mocking Pray
手机游戏《灰烬战线》主线剧情第十八章:至高废墟。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我只身前往了红色十月学联。]
代理人:……
Pe-8:……
代理人:……
Pe-8:您不是认真的吧?费了这么大功夫把我找出来,就为了这种毫无道理可言的要求?
[她看了一眼极不情愿地站在一旁的IL-2,然后又看向我。]
Pe-8:IL-2同志是一名重要的DOLLS,与您以及黑十字的DOLLS过分交好,会让她在自己的学联陷入很不利的境地。
Pe-8:您还没有自私到这个程度,对吧?
代理人:这不需要被任何人知道。我只要求十五分钟而已。
Pe-8: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找他?以代理人现在的权重,雷科夫元帅不会不见您。
Pe-8:但是,这种想要溜进别人的私人办公室的意图,只有可能是想偷情报。
Pe-8:您想要偷情报,还大大方方地告诉别人的亲信,这么久不见面,代理人的脑子似乎不如先前好使了?
代理人:请别嘲笑我,Pe-8小姐,我必须声明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所以我才会寻求你的帮助。
代理人:这个行为并不是什么政治意图驱使的……
Pe-8:那么是什么意图驱使的?
[她坐下来,比我上一次遇到她更戒备。]
[我想问她在那次剧烈的创伤之后她恢复得是否还好,也想问她是否在那次事故之后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
[但在重压中也无懈可击地谈吐并竭尽可能地挺直腰背生活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她明显不准备给我任何温情的机会,即便那是出于真诚。]
[她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代理人:你知道雷科夫元帅的亲属中,有一位叫做「塔缇亚娜·雷科夫」的女士吗?
Pe-8:……
Pe-8:…………
Pe-8:………………
代理人:Pe-8小姐?
Pe-8:…我有时会被您无与伦比的愚蠢和冒失惊讶到说不出一句话。
Pe-8:我必须动用我所知道的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够不立即站起来,告诉安保和管他什么部门来把您抓起来。
代理人:……
IL-2:两位,你们冷静一点。如果不能意见一致也不至于……
代理人:那你为什么不呢?
[她看着我许久没有任何表情,然后几乎不可见的笑意一闪而过。]
Pe-8:在11点30分的时候,卫队会有一次交接,在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内,办公楼的西面将会处于完全没有人盯防的状态。
Pe-8:办公楼第二层楼左边第三个的的换气窗会在11点35分的时候准时由一名保洁人员打开换气五分钟。
Pe-8:最重要官员的办公室编号是02。
[四周的空气都在这几秒面面相觑的相互试探中静止下来。]
代理人:那钥匙呢?
Pe-8:这个嘛……
Pe-8:您现在应该上路了,代理人。还有一个小时就要11点30分了。
[还没等我说话,她就站起来离开了。]
代理人:呼……
代理人:差点就被卫兵看到了。
[我抖了抖身上的雪。]
代理人:办公室02……
[门……没有锁上。]
代理人:……
代理人:Pe-8那个家伙,打什么主意。
[这间办公室比我想象的要朴素,如果不是那张显眼的办公桌前放着印了雷科夫的名字的金属牌,我会认为它属于任何人。]
代理人:……这里看起来太正常了,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呢?
[书架上密密麻麻地码着资料,那数量几乎是在嘲笑我。而顺着看过每一个不起眼的抽屉,每一个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柜子,没有任何一个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代理人:……行了吧,Pe-8,给我点提示好吗。
[我一面有些焦急地翻找着,一面自言自语。]
代理人:等等,这个抽屉……?
[这是办公桌背后最显眼的一个抽屉,而它无疑是故意没有被锁上的。]
代理人:Pe-8小姐,就是这里了吗?
[自言自语着,我轻轻地拉开抽屉。]
[它和这个办公室一样看起来整齐而寡淡,几本旧书,几个文件袋,一个木制的盒子,和一个……倒扣的相框。]
[我将相框拿起来。]
代理人:!!!
[照片已经褪色了,即便看起来恍如隔世,那个青年男性也依旧能够从分明的面部特征上被认出是雷科夫。]
[他的笑容轻快而单纯,眼睛很亮,穿着简单但质地很好的衬衫。而他身边站着的女性,这张脸是……?]
代理人:……Pe-8?
[在相片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
代理人:与我最爱的……Татья́на Николаевна…Романова……
代理人:Tatiana Nikolaevna Romanova (塔缇亚娜·尼古拉耶芙娜·罗曼诺娃)?
[我愣在了原地。]
???:难怪那些跑得飞快的自由地区的记者们满世界都找不到您,原来大英雄在这里当小偷呢。不过,可别把自己当佐罗了——您爬墙的姿势非常难看。
[卫兵和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出现在了门口。]
卫兵:代理人,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了。
代理人:是吗?
[我毫无动作,露出了一个笑容。而此时,雷科夫看见了我手上的相框,相片框背对着他们,没有一个卫兵看得到那是一张怎么样的照片。]
[他的眼角拉长了一些,那种憎怒的慌乱一闪而过,几乎是不可见的,然后迅速地恢复了平静。]
雷科夫:……
代理人:元帅阁下?
雷科夫:……
雷科夫:都出去。
卫兵:可是……
雷科夫:出去!
[办公室里很快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他关上门,走到书架前,从书架内里一个隐藏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和高脚的酒杯。]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沙发上,像任何一个高傲的老家伙一样看着我。]
[他非常自信,肢体舒展。但这时我才注意到,即便是这样,那些早年苛刻到深入骨髓的教养,依旧匡扶着他的身体的一举一动。]
雷科夫:所以,你想要什么?
代理人:我该怎么称呼你?
[他笑了一下。]
雷科夫:雷科夫,或者亚历山大·弗拉基米尔洛维奇。
代理人:所以……塔缇亚娜是你的……?
雷科夫:不合法的堂妹。
雷科夫:她是个特别的人,不合群,我也恰巧不是被我那烂泥塘一样的家庭生活认可的成员所以……我们很合得来。
代理人:哦,原来您是个不得了的私生子(bastard)。
代理人:她怎么死的?
雷科夫: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代理人:您认为现在您有对我提出质疑的资格吗?
雷科夫:当然不,现在您占着上风。不过,那场革命里,一个罗曼诺娃能怎么死?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故事吗?
代理人:我会这么问你,就是因为我知道那是谎话。
[他再次笑了笑。]
雷科夫:看看你,代理人。你已经能够这么威严地质问我了。
代理人:那么回答。
雷科夫:你得知道,那场革命不过是一群垃圾干死了另一群垃圾罢了,所以,在这种时候一个不太如意的童年能在意想不到的命运面前发挥它的作用。
雷科夫:我和她从一开始就不报任何幻想,因此逃走了——不惜一切代价。之后我们改了姓氏,换了身份,她秘密去了黑十字,我留在这里碰碰运气——你看,毕竟我有这本事。
代理人:我对你不感兴趣——所以你的堂妹,是怎么死的?
代理人:请不要浪费不必要的时间,您知道我只需要拿着这张照片出去晃一圈,就能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雷科夫:并且让Pe-8永远被弃用,甚至机型停产销毁。
代理人:你认为我在乎吗?
雷科夫:……
[他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再次露出了笑容,但我基本不能读出他的表情背后的意味。]
雷科夫:我总是怀疑有关你的失忆问题的真实性,不过这已经没关系了不是吗?
雷科夫:也许这才是真实的你。不过我喜欢。
代理人:回答我的问题。
雷科夫:塔缇亚娜没有死于疯子的枪口,却死于一种奇怪的疾病,在精神病院里渡过了余生。
雷科夫:……
雷科夫:她遭了很多罪。
代理人:……
[他停了一会儿,又倒了一些酒。]
代理人:她是个收藏家吗?
雷科夫:是的,她从小就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
雷科夫:但我认为那是她的诅咒,在她生命最后一段时间里,她完全陷入了疯狂,狂乱地寻找每一个看起来不常规的盒子,将它们打开。
雷科夫:最后医生不得不把她绑在床上。
代理人:……她和一个叫做斯特莫的先生有过联系吗?莱辛巴赫家的那位。
雷科夫:我不知道,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她其实和军方的一些书呆子有来往,其中有一个叫迪布纳还是什么的人,我忘了。
代理人:那「实验室」呢?她提到过什么有关「实验室」的东西吗?
[他愣了一下。我知道他一定在强压住怒火。]
雷科夫:为什么你想要知道这些?
代理人:如果不是「我」想要知道这些,难道你想让「每个人」都知道这些吗?
雷科夫:……
雷科夫:有。「实验室」。在她临死前大概两个星期,她一直在呓语,只说过这个词。
代理人:……
代理人:你知道「实验室」的具体位置吗?或者在她发病前后曾经提到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雷科夫:……
雷科夫:…………
雷科夫:在我的学联西面山区,和黑十字学联交界的地方,是一片珍贵而危险的矿产区域。
雷科夫:她发病之前,最后一次出行就是去了那里,我认为问题就出在那里——去那里找找,也许会有帮助。
雷科夫:那是一片不祥之地,这么多年也我一直尝试寻找到底是什么将一个可爱的女人弄成了一只悲惨的疯兽。
雷科夫:但我想,那个答案并不想被我找到。
代理人:感谢你的回答。
[我站起来。]
代理人:你的秘密在我这里是安全的,只要你没有对我撒谎。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宿命论调的观点。
雷科夫:宿命论?你指「答案不想被找到」?
雷科夫:也许吧,不过你相信神明吗,代理人?
代理人:我对未知抱有敬意。
雷科夫:……
雷科夫:我以前是不信的,那是我那个时代的青年人的时髦。但是……
雷科夫:我只向那个巨大而威严的未知之塔祈求过一次,以一个人类最卑微的姿态。
雷科夫:然后Pe-8就站在了我面前。
[我走到门口,没有转身。]
代理人:那我猜Pe-8小姐对你和那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神明之间的祈愿交涉并不满意,因为你并没有尊重她。
代理人:同时,她可能也对自己被当作某位可怜女士的替代品感到难过,并且正在竭尽全力从这个……烂泥塘里挣脱。
代理人:她,也许也希望你能这么做。
[我没有停下,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