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战线:特殊剧情/CHAPTER 1

手机游戏《灰烬战线》2024年联动熔铁少女和铁骑少女活动第一期特殊剧情：末世孤城:上。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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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银与冰的世界——
狂岚吹落的晶尘在大地上铺洒下一片片的纯白，刚探出头的新绿就凝结在了这寒霜与冻土之间；
这是一座铁与硝烟的古城——
那为“第三罗马”开疆拓土的皇帝、和那嗜兵如命的北方之王，都曾在这里掀起滔天的巨浪；
尘烟之下，血肉沉入冰封的泥土；曾经车水马龙的都城，如今却听不见壮士的恸哭。
当铁蹄与枪炮的轰鸣终于散去，那让这片大地也为之震颤的灾祸，却从迷雾的另一侧，降临于这个“世界”。
然而，拄着拐杖的老人，只是站在残破的城墙上，静静地望着世事的变迁。
因为，这是我的故土——
这是我的家。

？？？：如果，能变得，更强，就好了。
？？？：如果，能变得，更有才能，就好了。
？？？：但是，如果，做不到的话……
？？？：早一点，逃走就好了。
？？？：逃到，哪里都行。
？？？：哪里……都行……
[嗡嗡嗡嗡嗡嗡嗡——]
[是电锯运作的噪音，离她的耳朵很近。]
[她忽地感到一阵疲惫，兴许是梦魇帮她阖上了双眼，她的面前一片漆黑。]
？？？：我，想睡觉了……
？？？：玛莎……
？？？：你，睡着了吗？

[沉默。]
[湮没于黑暗中的沉默。]
[仿佛坠入无底深渊之中，听不到回响的沉默。]
[她似乎是躺着，又似乎是漂浮在这无边无际的空虚之中。]
[正如她的躯壳，和她脑中的思想一般。]
[也许，生命的终结正是虚无。]
[也许，一切都会在虚无中走向破灭的尽头。]
[也许……]
[……]
[虚无中回荡着什么。]
[那是风声，是风的呼啸。]
[一缕朦胧的光拨开了黑暗——]
[那是黑白的屏幕前一缕跃动的鲜红；]
[那是芳香的泡沫中一缕梦幻的浅褐；]
[那是枪林弹雨中一缕飘扬的淡棕；]
[……]
[那是硝烟与瓦砾、还有逃散的人群；]
[那是巨大的深黑的、不可名状的怪物；]
[那是席卷大地的烈焰中的、一双坚毅的双眸。]
[——]
[她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前，是一个有些阴暗的空间。面前的墙壁是灰色，天花板，也是灰色。]
[并不平整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锈迹斑斑的、奇形怪状的金属块，一些泛黄的碎纸片，还有一些不明为何物的黑色残渣。]
[她伸出手，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支点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面对面前这个无聊的“死后世界”，她并没有什么疑问。]
[唯一的问题是——她的胳膊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听使唤，像年久失修的杠杆，像因层层堆积的油脂而卡滞的齿轮，走走停停，才能完成它的动作。]
[然而，她还是撑着身旁冰冷的仪器，勉强地站起了身。]
[这时她才发现，不光是她的双手，她的双腿，也似乎不属于她自己一般。]
[嗤啦，似乎是仪器——又似乎是她的手——发出了清脆的撕开纸张般的声响，她低头望去，才发现手上少了一块皮质，然而她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左脚，右脚，她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体，昏钝的知觉让她的步伐时而沉重，时而飘忽。]
[她借着门缝透出的微光，拖着身子向“出口”走去；狂风的嘶号愈发凶猛，但她却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那扇尘封的大门。]
[那瞬间，无形的刀刃洞穿了她的耳膜，纯白的光亮透过她的眼皮射入她的瞳中。]

[她站在原地，与这环境抗争了一会儿，等到风声听起来没有那么尖锐了，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原来，眼前的世界并非是纯白，和她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一样，这里的空气也蒙上了一层灰色。]
[她跨过了光与暗的界线，迎向凛冽的寒风；寒风冻结了森林与大地，但却没能冻结她的脚步。]
[因为，她的肌肤似乎已感觉不到寒冷。]
[正如她的胸口已感觉不到温热了一般。]
[她在茫茫雪原中漫无目的地前行，枯木上的雪层层落下，她抬起头，眼前是一条冰结的河流。]
[她望了一眼雪雾迷蒙的对岸，又望了望河道延伸的方向，转过身，沿着河岸向前走去。]
[风雪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时而，她就像雪地中的植被，披着一身银色的铠甲，根基深埋在积雪之中；]
[但下一刻，她的根基就推开了厚重的积雪，拖着她的枝干，和那身沉甸甸的银装，继续前行。]
[那名为天的帷幕由灰白变作深灰，由深灰变作黑色，接着又渐渐泛白，直到灰蒙蒙的雾气中重新透出些许光亮……]
[不知过了多久。]
[迷雾的边缘，一些灰黑的浮雕渐渐从陈旧的白色纸面上凸显出来。]

[那是一座被冰雪覆盖的旧城。]
[从那刻着岁月痕迹的断墙，依稀能够想象，那曾巍然屹立于此、力拒千军万马的城壁；而如今，宏伟的城壁却只剩下残垣与瓦砾，悲戚地躺在这茫茫雪中。]
[她并非对“死后世界”的文明抱有多大的兴趣，也并非是感到寒冷或饥饿，想在这文明的残骸中翻找出一些将就能吃的变质食物或是散发着馊味的衣物；]
[兴许只是命运，抑或是她究竟还是感到了些许孤独，她跨入了那座业已不存在的城门，来到了这座被时光湮没的城市中。]
[哪怕是经过了时光的冲刷，那墙后的风景，她却并不陌生。]
[横在步道和小巷间，被雪盖住了一半的断裂的电线杆；毫无生气地倒在墙边，表面还残留着一张褪去色彩的少女笑脸的看板；]
[沿着破碎的墙壁滑落的露台，和虽已断裂却尤显精美的雕栏；翻到在路面，却仍在诉说工业时代那欣欣向荣面貌的有轨电车；]
[这都是人类的文明，令人怀念的，旧时代的文明。]
[她站在旅店的门口，空荡荡的大厅中，桌椅木屑、花瓶碎片散落一地；她走进路边的邮局，粘满冰渣的铁窗后方，横七竖八的文件柜、包裹和信件一地狼藉。]
[空无一人的商店，倾倒的电话亭……在这些冰冷的文明残片中，都映射出了那座欣欣向荣的城市的美景。]
[然而，究竟是什么，带走了它的生气？]
[忽然，她似乎听见，从街边那些残破的建筑后侧传来了隐约的广播——又或是歌声。]
[“Сжалься, сжалься же, родная. Перестань меня бранить……”（原谅我吧，好妈妈呀，再也不要把我责骂）]

[她踏着一片片瓦砾，向建筑群的后方走去。穿过一道只剩半边的铁门，她来到了一座荒废的庭院中。]
[庭院的后侧有一栋破旧的、塌了大半的建筑。建筑的楼层虽然不高，但从坍塌的面积来看，这幢建筑曾经也是颇有规模。]
[建筑残留下的一角，却意外地保存得非常完整，要是没有那些向外延伸的断墙，说是一个独栋也不奇怪。]
[建筑本身并不像那些街头的建筑一般花哨，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看上去不像是政务大楼，也不像是剧院。]
[她是循着歌声过来的，然而，这里在歌唱着的，只有凛冽的寒风。]
[她刚要转身离去，建筑中却突然传来“咔哒”的声响。]
[她回过头，望向那未封闭的大门后的深邃的黑暗。]
[“咔哒”。]
[她像被木偶的提绳牵住了一般，缓缓向建筑的入口迈出了步子。]
[她路过门卫室。门卫室的椅子上，坐着一名枯瘦的警卫，穿着一件于他并不太合身的、破旧的衣服。]
[他垂着头，帽子遮住了他的脸，因此看不见的样貌；他的右手放在桌上，手里捏着一把老式的转轮手枪，像是随时警戒着即将来临的威胁。]
[她原地踌躇了半晌，才低着头走上前去，轻声问道。]
？？？：请问，这里是，哪……]
[抬起头的那瞬间，她闭上了嘴。]
[因为她发现，她此刻的行为毫无意义。]
[她推开了那扇半掩着的门。]

[当灰白色的光重新照进室内的时候，她终于看见了这座建筑内部的样貌——]
[这是一座工厂，庞大的机器早已不再运转，只剩下斑驳的锈迹，和倒挂在半空中的冰凌。]
[工厂内自然是空无一人，除了从墙体或是天花板上掉落下来的砖石碎块，并没有满地的碎片，或凌乱丢弃的工具；]
[倒是工作台上随意地摆放的几件工装，诉说中工厂中那有些过于松弛的秩序；]
[她走近那巨大的机械，才闻到一股发酵的酸味，但在酸味中又夹杂着一丝香甜。]
[——这是一座巧克力工厂。]
[这些披着白霜的巧克力块铺在传送带上，时而分散，时而拥挤，然而，在传送带尽头的包装盒里，却只有几个零星的巧克力整齐地摆放其中。]
[它们最终没能进到孩子的口中，而是随时间一起停滞在了这里，就像这座城市的生命，也在繁荣的时刻戛然而止了一般。]
[寂静之中，不知为何，她的耳边又响起了清澈的歌声——]
[“Знать, судьба моя такая, Что должна его любить.”（要知道，命运就这样，注定我永远爱他）]

[当她在车间中四处张望的时候，“咔哒”一声，似乎是传送带上的坚冰碎了——]
[所有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所有的机械发出低沉的轰鸣，重新开始运转；]
[搅拌机搅出香醇的浓浆，而滴注机精确地将它们滴到模具里；]
[站在流水线两侧的女工，熟练地拿起裱花袋，在巧克力上勾勒出一朵朵波浪；]
[当下班的铃声响起，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迈着轻快的步子，有说有笑地向门口走去；]
[女孩追了出去——]

[她看见干瘦的年迈门卫，正亲切地向她致意；]
[她看见女工们带着灿烂的笑容，和等待她们的丈夫、孩子紧紧相拥；]
[聊着晚上，是谁生火做饭，聊着晚上，有无甜菜肉干。]
[这是属于她们的，一成不变的日常；]
[这是属于她们的，幸福温馨的时刻；]
[这是属于她们的……]
[砰！]
[庭院中一声巨响——]
[那带着笑魇的面庞高高扬起，半空中升起了绚烂的焰火。]

[再望去时，地面上只剩下了散乱的玩偶碎片，和在浓烟的阴影下，在红黑相间的色彩中，跳着诡异舞蹈的、燃烧的稻草人；]
[而背着火焰挣扎着向前爬行的洋娃娃，正用发条的最后一点动力，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那一刻，有什么填满了她空虚的思想。]
[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娇弱的洋娃娃在烈火中化作焦黑的块状物。]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她曾在战场上击溃过无数的敌人。]
[但这却是她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亲眼见证人类的死亡。]
[直到火苗渐渐熄灭，直到浓烟渐渐浸入灰白色的背景，她终于勉强阖上了嘴唇，向前挪动了一步——]
[本已化作焦炭的娃娃忽然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血迹斑斑的脸。]
[那张脸，和玛……]

[轰！]
[一道强大的热流从她的身旁掠过，将她身后那座残破的建筑炸上了天。]
[碎石砖瓦向四周爆散开来，一块飞石精准地击中了她的后脑勺。]
[粘稠的液体贴着她的头皮，顺着她的发梢扩散开来。]
[或许她应该应声倒地，失去知觉。]
[然而她只是稳稳地站着，像扎根土里的木桩一般。]
[“玩偶”、“稻草人”、“洋娃娃”，那些让她毛骨悚然的一切，像在这耀眼的热流中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只约有三米多高的、外形怪异的无机质的凶兽。]
[它像蝎子一般匍匐在地面，却长着昆虫的眼；两臂上长着逆反的巨螯，尾巴比三叉戟更显锋利和尖锐。]
[那是她从未见过，但又似曾见过的敌人。]
[但她，却面不改色。]
[或者说，她还没来得及理会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她低着头，还在自顾自地沉吟着什么……]
？？？：刚才的，都是，幻象吗……
[但那张脸，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充满寂寥与哀伤的表情，让她依稀感觉到——]
[那也许是一种象征，或者，是一个特殊的记号。]
[当她重新抬起头的时候，锋利的“三叉戟”尖端闪烁的光芒刺入了她的双眼。]
[空荡荡的庭院中央，孤独的人形，终究被火焰与硝烟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