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战线:对话回忆/She is a DOLLS ep.2
手机游戏《灰烬战线》主线剧情第五章：冰原。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痛苦和遭灾对于那些宏伟的智者和深沉的心
似乎是无可避免的，
一个真正伟大的人，
必然背负着伟大的悲伤行走在土地上。
「你最大的罪，
就是你摧毁自己、背叛自己，
却没有任何用处。」
可是，
这个末日不就是无尽的无谓苦难吗？
承受不了那样伟大的悲伤，
就无法活着走下去。
[我被一个临时组建的小议会草草宣判了罪行，没有见过律师，也没有上过法庭。]
[也许City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尤其是面对一个政治犯的时候——]
[一个快要灭亡的地方，一个连活着都要费尽全力的地方，能指望什么呢？]
[不惜一切代价苟延残喘罢了。]
代理人：开什么玩笑，这么晚了还有探访的人吗？
狱卒：……
代理人：喂！你听到了吗？我需要睡眠！我可刚刚从对抗灾兽的战场上回来！
狱卒：……
[狱卒们的沉默令我有些心慌，最终我们停在了一个狭窄的铁门面前。]
[当其中一个狱卒伸手去开门的时候，我想象着里面的刽子手是否有一张漂亮的脸蛋。]
代理人：欸？
[陈旧的门轴发出一阵令人脊背发寒的哀叹。]
[高悬的白炽灯下站着一个人。整个房间里，也仅有这么一个人。]
代理人：……Pe-8？
[狭窄的铁门在背后关上，摩擦的金属发出粗鲁的声音。]
Pe-8：您是一个革命家。
代理人：我不喜欢这个评价。
Pe-8：看来情况比我想得还要糟糕，
Pe-8：您不仅喜欢上了鲁莽的不顾后果的手段，
Pe-8：还被这些侥幸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连批评都接受不了了。
[她高昂着头，根本没有要让步的意思。我笑了一下。]
代理人：你不是大老远专程跑来教训我的对吧？
代理人：如果是，那我就不奉陪了。我需要睡眠。
Pe-8：一个犯人对探视者挑三拣四并不明智。
Pe-8：更何况，您的处境比犯人还要糟糕。
Pe-8：没记错的话，您的军事义务不会因为监禁而停止，
Pe-8：您现在不仅是个犯人，还是个不受法律保护的苦役犯。
代理人：……
Pe-8：不会有人因为一个奴隶的死而伤感。
Pe-8：您不想这样，对吧？
代理人：Pe-8和人类走得很近啊。
Pe-8：应该说是，我有更多观察人类的机会，
Pe-8：并且，天然地具备更强的理性。
代理人：那是因为DOLLS没有「心」，对吧？
代理人：Pe-8似乎从没看清过自己的处境。
[Pe-8没有回答我，却明显因为这么一句话咬紧了牙。]
[但一转眼，那个表情又被高傲、从容的微笑遮盖了。]
Pe-8：很遗憾，这样的说教，我听得太多。
Pe-8：越是充满智慧的人类，越从心底里讨厌我们，即便他们嘴上不说什么。
Pe-8：你听过这种话吗——眼睛看得再清楚，如果心不跳动，那生命就不会成立；
Pe-8：理性再明晰，背后驱动它的是不熄的热情。
Pe-8：代理人观察人类，到底观察到了多少呢？
Pe-8：如果我告诉你，其实人类某种意义上，会和灾兽非常相似，你会作何表情呢？
代理人：疯狂而有趣的想法。
Pe-8：是吗？灾兽也好，运作在四境的厄运也好，
Pe-8：那些最深的噩梦，最晦涩的残暴，理性对它们束手无策。
Pe-8：但你认为，人类头脑中那点可怜的微光，就能看透深渊吗？
Pe-8：你见过更宏伟的黑暗吗？
Pe-8：那些理性之光照不到的地方，像矿石的肌理一般繁复地生长，无法理喻；
Pe-8：而顽愚之人的快乐，就像盘石一样坚不可摧。
Pe-8：我对我的处境很清楚——
Pe-8：我总会和人类走得太近，和自大又愚蠢的那种，比如……和您。
代理人：……
代理人：我并不怕死，也许，这对于Pe-8来说很难理解吧。
Pe-8：……
代理人：我好歹已经直面过那些庞硕的、不来自这个世界的死亡，
代理人：我知道，如果那样的死亡降临在我面前，
代理人：选择拒绝才是荒诞的。
Pe-8：您那该死的空想还没死光吗？
Pe-8：您的空想总有一天会害死很多人的，代理人。
Pe-8：您最好记住这句话。
代理人：要刁难我也适可而止一点。
代理人：我想，你是带着很重要的任务来的，Pe-8小姐。
[Pe-8冷笑了一下。]
Pe-8：您倒是……挺有长进。
Pe-8：您说得不错，我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与您探讨。
代理人：直说吧。
Pe-8：您怎么看待与黑新娘的战役？
代理人：除开别的不说，我们成功收回了虎式，又摧毁那个怪物，
代理人：那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行动。
Pe-8：您真的「摧毁了」她吗？
代理人：你说什么？
Pe-8：您真的「摧毁了」那个怪物吗？您返回战场确认过吗？
代理人：……
代理人：返回确认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倒下的地方是黑色的吞噬一切的流沙。
Pe-8：……这就跟参谋部的推测一样了。
Pe-8：只要死亡还弥漫在那里，那些怪物就还活着。
Pe-8：这也就是黑新娘的现状——她没有被摧毁，她还活着。
Pe-8：胜利冲昏了您的头脑，从而导致了这样的错误判断。
[这个消息将我定在了椅子上，大脑空白了一阵。]
Pe-8：不过您也不必过于悲观。
Pe-8：因为即便如此，您也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Pe-8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代理人：……我不明白。
Pe-8：在此之前，没人从黑新娘的战场上全身而退，
Pe-8：更不要说一个短暂的胜利了。
代理人：可是那片沙漠依旧阻断边境……
Pe-8：不。
Pe-8：她虽然没有被摧毁，但已经不能再形成任何阻断边境的力量——
Pe-8：根据黑十字学联反馈回来的信息，
Pe-8：那座不详的巨龙的山峰，已经进入了休眠。
代理人：……难以置信。
Pe-8：是的。
Pe-8：您的这次行动，是人类六年以来最难以置信的胜利。
代理人：……
Pe-8：我想我们可以对您期待更多，对吧？
Pe-8：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代理人。
Pe-8：你对白新娘了解多少？
代理人：……
Pe-8：雷科夫先生对您十分欣赏，我也不得不钦佩他的眼光。
Pe-8：如果您愿意帮助我们的学联击退白新娘，收回滞留边境的DOLLS机体资源，
Pe-8：我想他会想办法让您尽快出狱的。
代理人：雷科夫先生真是直率。
Pe-8：的确如此。
Pe-8：但您要知道，那未必是一件好事。
Pe-8：好了吧。您真是个擅长消磨别人耐心的人，我想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Pe-8：红色十月学联向您提出的邀请，您务必好好考虑。
Pe-8：另外，我可以向您透露一点信息：
Pe-8：学联和教会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能调和了。
Pe-8：日后如果清算起来，可不会考虑您是否经历了不幸的失忆。
Pe-8：暴风雨来的时候，没有足够的庇护，您的处境一定很艰难。
Pe-8：不过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Pe-8：您为我们击退白新娘，我们帮您摆脱带罪之身，这个交易相当不错。
代理人：不必考虑了，我接受。
Pe-8：这样就很好了。
[Pe-8站起来，将一叠文件放在桌面上。]
[桌面很斑驳，那些乌黑的斑点看起来像年久的血迹。]
[不等我再说什么，她已经离开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