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战线:对话回忆/City Radieuse I
手机游戏《灰烬战线》主线剧情第三十章：死城。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代理人躺在病床上，插着输血袋，与格蕾特并排面对着一堵墙。]
[但实际上，他们面向的墙贴满了同盟战区的纸地图，被一根根红色的连线串在一起。]
格蕾特：……你再看看这个。
[她将一叠文件丢在了代理人的床上。]
代理人：之前送来的停战协议？
格蕾特：还有人民委员会签署的邀请函。
格蕾特：同盟的高层希望你作为代表，出于对民众的保护及防止战火进一步蔓延的考虑，参与明后两天由议会主持的与修女代表的和谈工作。
代理人：可一旦接受了他们的条件，我们就彻底背上了割据领土、破坏统一和平，危害全人类的反贼的罪名了。
代理人：这是比亲临之前的惨剧，看着侵略者在自己的国土上撒野还要令人耻辱的事。
[代理人虚弱地回扣住了协议书，重新看向地图。]
代理人：可以的话，我个人还是想能一雪前耻，同维修会一路战斗到底。
格蕾特：没问题。但关键还是怎么个反击法。
代理人：先说说我昏迷期间的状况。
格蕾特：自从你昨天离开后，教会派出了属于他们自己DOLLS部队，约有两个团的人数，在距此地东南15公里的教会区驻军。
格蕾特：虽然兵力不算多，但基准抵得上人类军一个师的战力。
格蕾特：更何况由于敌方使用了我们从未见过的武装与通讯设备，不论是热武器还是信息战领域，修女们的手段都更加先进，战术也更多元。
格蕾特：她们之间的配合已经比我们与DOLLS的队伍还要默契……这也是我们在之前战斗中一败涂地的原因。
代理人：主要我们仍在依靠过往对战灾兽的经验，去应对城市内部势力爆发的战争。这种心态肯定是行不通的。
- 代理人：虽说我在执行军务期间，也曾安排过一些利用废弃建筑，模拟街巷游击战的训练。但是……
格蕾特：碍于学联的压力和媒体的眼线，你们这一年来几乎没有真正进行过荷枪实弹的演练。
格蕾特：所以这次也相当于在很久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发性地遇上大规模实战。
代理人：嗯。如果短期内没有让士兵们克服训练与实战的落差感，熟悉现在的作战环境……
代理人：哪怕训练方针再三强调，我想接下来也会有临阵混乱的风险。
格蕾特：假设要顺利实现对教会部队的伏击，我们就得按照城镇作战的工事和规模，把兵力准时准点部署到各个街区，做好交火的准备。
格蕾特：但完成这个过程，最少也要三天时间。
代理人：考虑到这期间红十月的DOLLS制空能力相对薄弱，以及灾民所需要的疏散与安置，时间可能还更长。
代理人：我们等不了这么久……
[代理人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以此拔掉了脉搏上的输血管，直接站了起来。]
代理人：但我们,却又必须做些什么扭转现状……
格蕾特：收缩我们在红十月的防线如何？
代理人：你是想要我们直接把城区交出去？
格蕾特：这样能给维修会一点缓冲的时间，同时，也希望你能再次拥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代理人：……
[长久的沉默之后，代理人皱起眉头，看向了与格蕾特完全不同的方向。]
[代理人的手在微微发抖。]
代理人：……不可能撤退的，格蕾特，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代理人：一旦撤走了在街道的防线，红十月通向其他学联的唯一关口也会打开，到时只要红公爵与各个学联内的秘密警察会合，就能让「深渊之底」更轻易地包围这里。
格蕾特：那我们常规的战术岂不没了用武之地……？
代理人：没错。所以才需要你想一个不常规的招数。
代理人：一个……邪招。
格蕾特：……
[代理人颤抖的手稳住了，接着与格蕾特对视良久。]
[突然，空间发出「啪」的一声，随即宅邸的灯闪了几闪，疑似供电出现了问题，一时间灯光全灭了。]
[这让屋子里外的人都淹没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时间也在黑暗和沉默中慢慢流失。]
格蕾特：非常规作战……
代理人：真倒霉……我去看看总闸。
格蕾特：对了……
[浓重的黑暗中传来格蕾特稍显激动的声音。]
格蕾特：先别走，听我说完。
格蕾特：我……还有一个主意。
代理人：怎么说……？
格蕾特：……
[代理人感受到了有一团黑影在靠近……]
[是格蕾特过来按住了代理人的肩膀，似乎是想使其冷静。]
格蕾特：我们创造一个双方都失去通讯系统，与操控ARMS能力的战场。让大家一起陷入只能白刃战的状态。
格蕾特：这期间，再利用我们过往对城镇的熟悉程度，和巷战的训练经验优势，一举占领先机。
代理人：可是……
[黑暗中的代理人惊恐地看着格蕾特的残影，在视线水平方向的一步之遥处，有只如火炬般的眼睛亮起。]
代理人：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制造这样的局面。
格蕾特：我还记得你与结晶王座战斗时，发生了一件让我记忆犹新的事……
格蕾特：你再次乘坐飞艇冲去图书馆的那天，世界都黑了。那天是City所有复杂的电子设备都停转的日子。
格蕾特：——电磁脉冲导致的电路系统全面瘫痪。
代理人：那个情况是因为……铀爆来着？
格蕾特：没错。所以我粗略了算了一下。
格蕾特：如果用红十月目前的试制铀弹制造一场大爆炸，我们至少能让半径15公里内的所有电路元件失灵。
代理人：你……想投掷我们实验用的铀弹？！
格蕾特：对。
代理人：……
[代理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脑子尽可能转了起来。]
代理人：难以置信……
格蕾特：有什么不妥吗？
代理人：两个问题……
代理人：一是我们的试爆点在哪里？二是……我自己怎么去发号命令？
代理人：如果敢往灰烬教会或者四境各个区域投放铀弹，要不了「深渊之底」的攻击，其他学联就会直接借着「防止铀灾害扩散」的名义，以军事制裁的方式直接毁灭我们。
格蕾特：这很简单——
格蕾特：只要原爆点定在红色十月同盟境内，让辐射的极限扩散范围不越过边境线，便能规避掉后面一个问题……
格蕾特：这也能让我们在充分的权限范围内行动。
代理人：天啊……
[格蕾特的声音一下放得很轻，轻到似乎是在描述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
[然而在代理人听来，这些如同恶魔低语的台词，足以沉重到压得代理人直不起身子。]
代理人：……你想让我去引爆一整个学联的土地？
格蕾特：是空爆……虽然一部分建筑物的毁坏在所难免。
代理人：你这是在说笑……？！
格蕾特：这确实是整个计划最让人举步维艰的地方，但自然也是不可能再出现二次反击的机会。
格蕾特：一旦采取了这个计划，铀污染会让整个学联无法居住，而我们自然……再没有退路……
代理人：你真是个……魔鬼……
格蕾特：这只是一个提案。最后结果怎样，还需要你来定夺。
代理人：……
[代理人忧心忡忡地在黑暗中来回踱步，整整一分钟都一言不发，任由格蕾特带来的恐惧缠绕心头。]
代理人：这难道……不是一场豪赌吗……？
格蕾特：我知道。
代理人：如果失败了，我们在场所有人都面临难以承担的后果……
格蕾特：但维修会和同盟需要这场豪赌。
[格蕾特再次克制起了自己，哪怕身处黑暗也未曾流露太多表情。]
格蕾特：这是反抗灰烬教会的唯一希望，它此刻就摆在我们面前。
格蕾特：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点，去避免掉一场等同蜉蝣撼树的战争？
代理人：我只是在怀疑自己……
代理人：怀疑今天的代理人和维修会，是否真的有能力执行这么沉重的计划。
格蕾特：你不该有这种心情，代理人。
代理人：可我真的已经让有的人失去了太多，而你现在却要我再次……！
[滋啦——滋啦——哒……]
[屋内的供电突然恢复了，洁白的节能灯余光正好一下落在格蕾特的额头和肩膀上。]
[这片斑驳的光，照得她犹如大理石一般坚毅，令本该纤弱的她，一下拥有仿佛绘画中的英雄一样的健硕身姿，脸上甚至还带着几丝悲悯的神情。]
[再次看到代理人艰难地喘下一口气时，格蕾特不禁用拇指折断了手中的钢笔。]
格蕾特：根本没人责怪什么，大家也无非是在义无反顾地追随你……但你为什么不尽可能地多相信自己？
代理人：我……
格蕾特：「在探索并实现理想的过程中，最重要的行为就是满怀信心……」
格蕾特：「这才是值得你迈出的第一步。」
代理人：你……？！
[一种内敛而深沉，但又无比熟悉的温情，从格蕾特的眼神中油然而生。]
格蕾特：相信自己能，就一定办得到……你的话，要像这样不断鼓励自己。
代理人：这句话不是……
格蕾特：杰拉德事务官的父亲，老杰拉德先生的口头禅……我小时候常听见。
格蕾特：听说也是某位创立维修会的元老，对当初的职员们的教诲。
格蕾特：如果你没失忆的话，应该比我更有印象。
代理人：（斯卡蕾特老师……）
[……像是被什么给触动了，代理人的话语断绝了。连呼吸都听不见。]
[最终寂寥的屋中剩下的，是心脏在一阵痛苦中微弱痉挛的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