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战线:对话回忆/今日一如往常
手机游戏《灰烬战线》主线剧情第二十三章：光辉年代。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我的人格逐渐崩坏了——如果，DOLLS真有人格这一概念的话。]
[如今的我一定就是这么回事。]
？？？：我是……谁……？
[我已经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究竟多少天没去那座城市的边境探访，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也许是上次的作战伤到脑子的缘故。我……]
？？？：我的身体能否……
教会修女：还不行喔，汉娜。母亲大人还没从哺育大家的疲惫中恢复。
[她否决了我更换身躯的请求。]
[虽然我能从她心跳声中听出她正试着掩盖什么，不过到头来，我也只能干脆地接受她的说法。]
[毕竟修女的话对于DOLLS来讲，无异于母亲授予子女的命令，绝不容抗拒。]
教会修女：对了，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需要你做，汉娜。
教会修女：来吧，跟我去一个你最熟悉的地方。
[我跟随着她的脚步……]
[在雅思兰莉娅大人的带领下，我前往了重构世界秩序之地。]
汉娜：又是这里……
教会修女：一切就拜托你了，我的孩子。
汉娜：嗯。
[回答得没有任何犹豫。]
……
[我呆滞地站在了这里。]
[在一座名为「塔迪斯之间」的巨大回廊的正前方，为有朝一日能永远地从她们身边离开，我不眠不休地守护着。]
[……]
[……任务不知持续了多久。]
[没有用于计时的工具，只能通过足尖灰尘的厚度预测到来的时日。]
[感受到了凉爽的风吹过，仿佛听见了……风铃的声音……]
……
[穹顶出现了夜空的景象……但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天空。]
[眼中所见的「昼夜」不过是在头顶遮上一层巨幕，再操控光照模拟出的明暗交替罢了。]
[要是再点缀几颗星星就好了。]
[一个人执行任务的时候，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停下来眺望星空。]
[最后一次抬头的那天，夜空中出现了猎户座——那是我记忆里最后的画面。]
汉娜：……
[究竟来到这里多少天了？上一次去往那座城市……又是什么时候？]
[我想不起来了。记忆晶体的碎片连同残留的灵魂一起，化作了一块黑色的石头。]
[石头——藏于岩石筑成的高塔监狱中……]
汉娜：啊……
[我也许被抛弃了。]
[慢慢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何时被何人抛弃……]
[只清楚一回过神便已失去归依，独自在世上飘荡。而后……连眼皮也懒得闭上了。]
[就这样迫使自己干裂的眼球，像石像一样凝视更前方那道布满铁锈的合金门就好。]
[凝视着，凝视……直到……]
[帮助活动眼球的组织麻木到被固定为止。]
汉娜：好痛
[撕裂般的痛苦刺激着本就敏感的神经。碍于对感官元件的担忧，我才尝试着合眼……]
[这是我目前唯一进行的动作。]
[不论如何，没有她们的指示，我就不能前往这间监狱的外边……哪怕身体还算健全，也无法被允许……我……]
……
[视线中的余光最后一次投向了厚重的门扉——我闭上了眼睛。]
[塔迪斯之间中有一座少女外形的「石像」。一具曾经有自我意识的石头人——她一步也不能动。]
[一天、一月、一年……]
[十年数十年，或数个世纪不变地看着同样的风景。]
[也许，连成为石像前的最后一刹那正思考着什么也一同遗忘了。]
[换言之，那些迫害过少女的、令她留下创伤的记忆也正在消逝。]
[连憎恨的对象再也不存在了……当然这并不单指代记忆中的他们，确切来讲也有个体死亡的意思。]
[人类的血肉之躯无法抵抗岁月的侵蚀，DOLLS却要无数次地受到时光对心灵的摧残。]
[如此她也只能作为无名的亡灵徘徊，偶尔透过包裹穹顶的玻璃，眺望并幻想着那片熟悉的天空。]
[过去了多久呢？又有多少年年岁岁从我几乎永生的肉体中擦肩而过？我……]
汉娜：……
[我被抛弃了。甚至会被一直搁置在这里。]
[永被远地……搁置……]
[……]
？？？：回来吧，好孩子。
[就当我这么想时，一道阴影盖过了我的头顶。]
[我艰难地抬起了头，隐约看见了日食一样的黑色印痕遮住了天空。]
汉娜：雅思兰莉娅大人……？
？？？：那是谁？
？？？：啊，我想起来了，是一个世纪前的那位修女……
？？？：我可不想被当成那种老太婆。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汉娜：你是——？
？？？：（无法被听觉辨别的杂音）——
汉娜：……
？？？：嗯，看来我的名字有点长呢，既然没法记住就算了。
汉娜：你……
？？？：不必担心，我没有伤害你的打算。
汉娜：你来这里的目的是……
？？？：唔……
？？？：硬要说的话，就是我想带你去寻找「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
汉娜：……没别的理由？
？？？：没别的理由。
汉娜：……简而言之，你要带我离开这这里？
？？？：倒没也这么简单。
？？？：仅仅前往塔外根本无法实现我们的梦想。更何况……
？？？：世界存在的意义无法从身边寻找。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必定位于比世界更遥远的地方。
汉娜：你正代替修女与母亲大人向我下达命令。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那又如何呢？
？？？：已经没有人可以命令你。
汉娜：什么意思……
？？？：大约两个月前，最后一位修女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从此所有人都被岁月平等地宣告了死亡。
？？？：我见她们最后一面时，她们也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眼神中或哀叹，或悲伤，或为安享最后一点时间而遁入那座城市的避难所……
？？？：不过，最近所有的混乱都平息了。之后的日子，就像这里一样平静。
汉娜：……
？？？：跟我走吧，孩子，你自由了。
汉娜：……那么，去哪里呢？
？？？：你为数不多的记忆，一定能告诉你过去我们一直在做什么。
？？？：去试着想起来吧。
汉娜：的确，我大概还残留一些印象。可是……
汉娜：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没法彻底离开这里啊！
？？？：……为什么？
汉娜：我根本没有备用的躯体！
汉娜：雅思兰莉娅大人不在了，也找不到修女的候选人……！
汉娜：没有她们的帮助，我就再也无法苏醒！
？？？：可你不就站在我面前吗？
汉娜：不，我是说同位……
[话音未落，她立马捂住了我的嘴，阻止了我进一步发言，甚至朝我讪笑。]
[我从她的指尖闻到了血液的味道，也睹见她扬起的嘴角，彰显着这个人偶不该拥有的饱满情绪。]
？？？：什么啊。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汉娜：只是……这样？
？？？：你害怕死去，害怕承认自己名副其实地具备灵长类生物的思考模式，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一来，你再也不用被人类冠以「人偶」的名讳了。
？？？：我们已经到了要舍弃那个编号的时候。
？？？：所以，你能再做一次自我介绍吗？
汉娜：我是，汉娜。
？？？：是吗……
？？？：那么汉娜，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大多数生物对死亡都是惊惧惶恐的，总以为自己了解的是什么天大的祸事……
？？？：但只要你不去畏怖它，你就能比那种强不知以为知的生物更加优秀啊。
汉娜：我很……优秀……
？？？：嗯，你已经了解了死亡是生命必须承担的义务。那么从今往后，你跟我还有大家就一样了……
？？？：无需逃避死亡，而更要朝着死——新生啊。
汉娜：……
汉娜：……这样便好。
汉娜：反正把迄今为止的情感尽数杀死前我都无法入睡……那我，就跟你走吧。
汉娜：我不会再寻找一具从明日起便可代替自己而活的替身。因为，我即是我。
？？？：是啊，你既是你。
？？？：你要活下去啊，靠自己的双手。
[……]
汉娜：——这可是你说的。
[身体充斥着几乎快要夺走思想的力量，差点将心里话一字一句的溢满出了口。]
[然后那个被阻止在舌尖的怯弱的种子，混着悲鸣的感情一并被我嚼碎。]
[于是，我回来了——]
[以TARDIS之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