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战线:对话回忆/Poet of Steel ep.2
手机游戏《灰烬战线》主线剧情第五章：冰原。作者：余烬组（Embers Studio）
[冰原的白昼很短暂。]
[红色十月学联的基地像他们所有其他基建一样，巨大到令人压抑，无名到令人困惑。]
[我远远地看见T-34孤零零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建筑群中间，]
[这才想起我好几天都没有看到过她了。]
[我寻思着谢尔曼对我说的话，于是跟了上去。]
代理人：这里是……？
代理人：这么暗……搞什么名堂？
[她似乎消失在了这里。]
[这是一个很大的维修库，内里巨大的空间昏暗又破败不堪。]
[而这么多天没有任何人类和DOLLS向我提起它的存在。]
代理人：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虚弱的日光被厚重的墙壁阻隔在外。]
[我毫不意外地在入口找到了照明电闸。]
[明亮占据了一切破败与昏暗，带着一阵忧郁的电流的嗡鸣。]
代理人：等等，那边是……？
代理人：这是……！？
???：这就把你吓傻了吗？
代理人：这些是……？
T-34：哦，那些啊。
T-34：当然都是我呀。
[她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吃早餐。]
代理人：这些DOLLS……我是说你，看起来有些…异样。
T-34：是吗？
T-34：看惯了别的DOLLS，认为千篇一律的我们才是完美的，
T-34：并且将此视为自明的真理。
代理人：我希望你的学联没对你做什么蠢事。
代理人：我也希望你自己没做什么蠢事。
[T-34冷笑了一下。]
T-34：你就是个偏见、自大又愚蠢的腹地佬。
T-34：你知道我们的战损是多少吗？
T-34：为了保卫边境，
T-34：也为了履行那点该死的、在City议会上签署的边境义务协定，
T-34：我们可一点都没有抱怨过。
T-34：如今你们认为我们在做什么蠢事？是因为不符合你们体面的想象吗？
代理人：……
T-34：我告诉你吧。起初，还有人类在这里。
T-34：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T-34：你该听听那该死的广播，那些该死的一遍一遍重复着的「绝不弃城」。
代理人：……
T-34：……然后他们死了。或者逃走了，然后死了。
T-34：连块坟墓都没有。
代理人：……
T-34：人死不能复生啊。
T-34：最后谁胜利了呢？死亡罢了。
代理人：……这就是你留下来的理由吗？因为你能够战胜死亡吗？
T-34：……不。
T-34：你不理解我们的选择。
T-34：你不理解为了生活而放弃生活！
T-34：我，必须留在这里——所以我的人民才不必承受这样的选择！
代理人：殉难你自己并不能阻止你的人民，被冰冷的强权选择为维持自身的牺牲品。
T-34：你……你真是愚不可及！
T-34：你难道没看到吗，即便没有标准件，我也能被拼凑出来，
T-34：即便是最简单的修补也能让我重新行走，
T-34：我能够从损毁的身躯上重生！
T-34：即便每一个我都不一样！作为DOLLS残缺不全！
T-34：可是……可是这才是DOLLS存在的意义啊！
T-34：我们，是为了替那些无法承受牺牲之人牺牲，才存在的啊！
代理人：荒唐。
T-34：你说什么？
代理人：为了牺牲而存在，这是谁告诉你的？你不过是在纵容施暴者而已。
代理人：一种无谓的牺牲不能终止另一种无谓的牺牲。
代理人：死亡之后是什么呢？还是死亡罢了。
代理人：胜利的，依旧是死亡。凯旋的，依旧是施暴者。
代理人：我原本还指望在维修间里找一些替换用的标准件，没想到这里连DOLLS都和「标准」没什么关系。
T-34：那只是你的「标准」罢了。比起生产新的机体，就地取材地维修才更符合实际。
T-34：DOLLS的身躯随着这些机体的差异逐渐产生变化，也是自然的事情。
代理人：但这不能称为「维修」。你的状态也……
T-34：行了吧，是因为那个星尘联邦的小傻瓜吗？
T-34：连自己损毁的机体都不能物尽其用，算什么战士呢？
代理人：这个维修间还能用吗？
T-34：谁知道呢，我只用它当仓库而已。
T-34：这儿早就没有人类了，就算能用，也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我走到墙边，扯下那张巨大的破旧的挂布，]
[将这些沉睡于无垠的冻土一隅的人形们遮盖起来。]
代理人：我在想，这个车间从前一定很忙碌，
代理人：那些曾经行走于此、工作于此的人，如果看到这样的场景，
代理人：一定会伤心。
[我的回答似乎让T-34有些措手不及。我走到门口拉掉了电闸，而她还愣在原地。]
代理人：怎么了？
T-34：您说这些，是认真的吗？
代理人：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
[T-34沉默了一阵，然后大步走到我面前。]
[没有ARMS的她，是个身躯矮小的少女，需要狠狠地仰起头才能对上我的视线。]
T-34：我记得您问过我，「如果走不下去怎么办」，对吗？
代理人：嗯。
T-34：那么请听好了，这就是我的回答：
T-34：如果可以，我只能请求他们原谅，
T-34：那些很久以前行走于此的人，
T-34：那些没有走到最后的人，
T-34：请他们原谅我也没能走到最后，
T-34：没有看到全部。
[薄凉的白昼已经沉入地下，茫茫的白色的地平线浮起一层慵懒的将死的晚霞，]
[在彻骨的黑暗再次降临大地之前。]
代理人：你会走到最后，
代理人：我不会放弃你们。
T-34：……
[她看了我一眼，那透明的眼珠里，似有将灵魂刺穿的坚定。]
[然后，她离开了，没有再说一句话。]
愿我活着，但是不撒谎。
愿那些已经离去的原谅我，
原谅炮火没能融化一隅冻土，
原谅我，没能猜到全部。
